“还装?”康王妃压低声音怒喝,“花嬷嬷都告诉本王妃了,那日孙行钱午时三刻过来,申时离去,期间你们若不是谋划些什么,怎的花费如此之久?”
徐氏被戳穿,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被扯掉了。
“母亲息怒,妾也是没办法,若不是为了支撑甜水巷每月一百贯的支出,妾也没必要找长生库抵押,但母亲放心,妾这里已经在全力想办法了,不会连累王府的。”
柳氏闺中也听说过长生库是什么,右相是文官,纵然每年父亲的薪俸不低,但府中幕僚门生实在不少,时常听母亲说,你父亲又借了大相国寺长生库库贴。
大相国寺长生库库贴,自然是拿右相府的田产、房契等向大相国寺作为抵押,借来的周转之财。
原来大嫂掌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不对,甜水巷每月一百贯,是什么?
谁料她刚怀疑,康王妃便怒道。
“少跟本王妃谈那一百贯,这钱财都花到了正途上,你莫要打这的主意——”
话音未落,隔着珠帘,传来一道低声,“二嫂,你在这干什么?”
康王妃和徐氏齐齐一惊。
柳氏怕里面的人听见,忙拉了云嫣过去,“刚刚朱钗摔在珠帘旁边了,我过去取,弟妹怎么过来了?”
“宁姐儿不见你,四处寻你呢。”云嫣回应道。
“那我马上过去。”
柳氏走后,云嫣看了眼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待外面听不到动静了,康王妃才心事重重地最后撂下一句,“以后这种事,不许闹到明面上来。”
“是。”徐氏一头冷汗涔涔地出去了。
晚宴上,也没瞧见柳氏和云嫣有什么不对劲。
柳氏依旧对她亲热有加,看起来像是下午的龋龉并没发生过。
徐氏松了口气,柳氏应该什么都没听到。
云嫣知晓她的事,她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也不会告诉柳氏的。
临到徐氏和柳氏在岔路口分别。
柳氏立马叫下人去查,“查查甜水巷是谁在住?和王府谁走得比较近。”
裕国公
府大操大办寿宴。
云嫣身为嫡女,接了帖子,携重礼前往裕国公府。
新任裕国公夫人,是裕国公之前最宠爱的梅夫人。
自母亲云氏去世后,未满一年,裕国公就升了梅夫人做续弦。
这在整个京城世家圈子中,都是耻辱一件。
元配去世,守孝不满三年,就开始张罗续弦一事,若不是裕国公府式微,裕国公又是散官一个,早被谏官弹劾得狗血淋头了。
听说她要来,还未下马车,裕国公府便有门子过来迎接,“是大小姐吧?夫人让小的送大小姐进去。”
云嫣瞧门子陌生的面孔,避开他伸过来要搀扶她的手,“你是新来的吧?”
门子愣神的瞬间,云嫣已经下了马车。
她肩上罩着狐毛披风,一截细腻如瓷的脖颈在笼光下泛着暖光。
回过头来,一张明艳的脸顾盼生辉,看得门子呆住。
“这是本世子妃的娘家,府里的每一处,我都知道在哪,不劳你操心了。”
“可是,夫人告诉奴才……”
蓁迭挡在要追上前的门子面前,“一看你就是新来的,我们小姐是裕国公的嫡长女,还是康王府的世子妃,裕国公都不敢对我们小姐去哪指手画脚,你还是先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