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里,那些饱受折磨的罪犯承受不住,最后露出的,也是这副惊恐神情。
“是,不过妾想,是妾忧虑过重,王爷深明大义,不至于刁难那些人吧?”
“烧杀抢掠,怎么都不算无罪,难道世子妃要刻意包庇那些匪徒?”顾淮道,“世子妃对其中的人产生了什么不必要的感情?”
“王爷火眼金睛,一切罪行都能查个水落石出,妾不敢包庇谁,只是那山寨二当家,昨日告知妾,他曾经也做过地方官,只是当年一时糊涂,犯了错,妾瞧他诚心悔改,又身兼才能,王爷可否再给他一个机会?”
云嫣说着,双眼都明亮了几分,眼底清晰映着渴盼二字。
但惹来顾淮一道意味不
明的嘲笑,“本王也是朝廷命官,也由官家任命,如何可以管得了其他官员?更何况是一位造成命案的官员,本王不亲自送他去断头台就不错了。”
云嫣心头下陷,原来她答应的,都要食言。
而比顾淮拒绝她还要冷漠的,是他讽刺她不自量力。
也对,她算是顾淮的谁。
他如今有妾室,未来很快也要有儿女,位高权重又手握兵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不过是其中可有可无的人。
“是妾失言了。”
“孤月派的事,”顾淮突然道,“还需再等等,现在还不能……”
云嫣看着顾淮欲言又止的神情,心头一跳,似乎猜到了什么。
“王爷可否告知妾,蒹葭是否还存活于世?”
顾淮:“本王不是派追风将歉礼送去给世子妃了吗?”
他话声随着冬日寒风而去,逐渐缥缈,化作连绵的白雾。
另一边,康王府。
徐氏想起将粮送到十里茶舍时,整间茶舍空荡荡的,只有康王妃衣裳上遍是灰尘,原本娇嫩的肌肤密布了几层伤痕。
云嫣也不知所踪。
柳氏还在埋怨,“昨日一定是世子妃安排的,不然怎会如此赶巧
?如果不是她,昨日母亲怎会受此罪过?”
“只有她知道,咱们下山会走那条路,昨日妾遭遇变故时,妾六神无主,而那云嫣,却泰然自若,一定是她与劫匪勾结。”徐氏也分析道。
两人说得头头是道,但康王妃却像老僧入定一般,以往钟爱的佛珠也不盘了。
“母亲,母亲。”
康王妃不开口,实在是那些丢人的事,羞于开口。
若不是夜里肃亲王闯入寨子,她今日也许就是大当家的压寨夫人了。
她高高在上了半辈子,怎么容忍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
她依旧心有余悸,更管不了云嫣的去处。
肃亲王和康王可是有仇的,但昨夜她跪在肃亲王的下属面前,祈求他搭救自己一命。
结局却是在马腹上颠簸了半宿,一直到山脚下,被像破布一样丢进了茶舍。
茶舍四面漏风,这么冷的天气,连火炉都没有生,她便在那冻了一夜,身体都被冻僵了。
柳氏心急:“母亲这样,是不是被吓傻了,咱们去叫府医来瞧瞧?”
徐氏捏着帕子,脸色难看,她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前段时间,因为手中无银,发不出月俸,早就将府医辞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