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鞠的双眼突然被血色填满。他操控的蝠鲼轰炸机正随着鱼人机群俯冲，驾驶舱内壁的共生神经索突然集体痉挛。当那抹红光在天顶亮起时，他首先注意到海平面出现了诡异的镜面效应——所有浪尖都被映成了血红色。

&#34；深渊在上！&#34；前舱投弹手的鳃裂喷出惊恐的气泡，它用蹼爪拍打着生物雷达屏。竹鞠的复眼瞳孔分裂成十六个观察单元，他看到三十七架鱼人歼击机撞在突然显现的力场屏障上。那些覆盖着珍珠质外壳的战机不是爆炸，而是像被按在玻璃上的昆虫般扁平化，机身装甲与驾驶员血肉被碾成发光的二维平面。

娜迦指挥官的次声波在通讯腔道里炸开：&#34；劣等生物连预警都做不好！&#34；竹鞠的蝠鲼战机紧急拉升时，左侧机翼的共生膜突然大面积坏死。他透过正在腐烂的观察窗看到，那道横贯苍穹的力场屏障正在降下光雨——每粒光点都是个旋转的六边形力场刃。

驾驶舱内壁的肉质仪表盘开始渗血。投弹手突然指着某处尖叫，它的声波腺已经破裂：&#34；领军大人！三号引擎...&#34；竹鞠的骨刺触须刚抓住操纵索，整架战机就进入死亡螺旋。在翻滚的视野里，他看见下方某台南国泰坦的力场盾正在变形——那些魔法纹路组成了与天顶屏障相同的几何图案。

&#34；所有单位注意，这里是南境第三魔导兵团！&#34；突然侵入生物通讯频段的人类女声带着电子杂音，&#34；给这些海鲜尝尝圣安德鲁矩阵的厉害！&#34；

竹鞠的复眼瞳孔突然爆开两个，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蝠鲼战机正在解体。右侧机翼的共生神经索一根根断裂，每条断裂处都迸发出银色的力场火花。当驾驶舱撞击海面的瞬间，他的视觉突然切换成三百六十度全景——这是鱼人领军的濒死本能，最后传回的画面是：十二艘巨鲸母舰的酸液炮台同时过载，紫绿色的腐蚀液在力场屏障上烧出蜂窝状蚀孔；某个娜迦战士的蛇形机甲被力场刃腰斩，上半截身躯还在用骨刃刺穿南国泰坦的膝关节；而他自己操控的这具躯体，正随着驾驶舱残骸缓缓沉向海底，七鳃孔里溢出的血雾中游动着逃逸的共生藻。

&#34；连接强度降至3%...&#34；竹鞠的神经接驳器发出警报。在意识抽离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海底沙床上躺着半具鱼人尸体，那东西突然睁开额头上的次生眼——漆黑的瞳孔里旋转着与他丹田相同的深渊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