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嗫嚅许久, 都快被她嚼烂了,可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 愣是没敢开口。
方才在月虹楼,当真是把步莨吓得惕然惶恐。
帝君看了眼他们, 一句话没说, 上前直接将她拉起来, 单手快速掐住沈霄的脖子, 将他拽起。
奇怪的是,沈霄当时不知为何竟没有还手,两手臂被捆住了似的,愕然瞪目看着他。
花婆连声劝道:“郎君莫要伤了沈公子啊这一定是误会, 当真是误会”
帝君是充耳不闻, 使了劲将沈霄面色掐得酱红。
步莨吓愣了一瞬, 倏然想到爹爹, 这杀人可要蹲牢房的去了牢里就就再也见不到了,会被害死的
情急之下,她冲过去掰他手臂,因害怕而红了眼:“放开他,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曦华, 求求你,放开他好吗我不想你被抓去坐牢, 不想你离开我。你放开他我会同你解释清楚的。”
他这才有了反应,神情也没方才那么沉寒得令人悚惧。猛一甩手,沈霄被他甩在屏风上跌下来。
最终帝君握住她手腕,一声不吭将她带离月虹楼。穆向南全程不敢开口,默默快步跟在后边。
马车内,步莨舔舔唇,终是鼓起勇气,小声道:“我同那个沈霄今日真是初次见面。”
哪知这话才起了个开口,帝君冷眼睨去:“初次见面就熟到抱在一起”
“”
他们什么时候抱在一起了步莨忙解释:“都说是误会了嘛那时我扑在他身上,不小心把他压倒在地上,哪里注意到他有没伸手抱”
步莨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话语吞回喉中。因为他此刻表情越发不对劲,瞧着好似她多说一个字,他就得狠揍她一顿。
“扑在他身上”帝君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口火被这话猛就炸燃,噼里啪啦,烧得他怒极反笑。
步莨很没出息地被他的笑给慑住了,脖颈一瑟:“你别笑,怪怪瘆人的。”
帝君一口血堵在胸间,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意:“那就烦请夫人解释,你作何要主动扑在一位今日才认识的男子身上”
步莨皱着眉苦想,若说为了他送的簪子而气得失态,这样就忒没面子,毕竟这几天她还在赌气他上次将自己打晕的事。一旁的穆向南眼看他快失了耐心,步莨仍低头锁着眉头,瞧起来甚为难的样子,他赶紧帮腔:“今日的确是月虹楼邀请我们听曲,毕竟生意上有来往,我同寨主不好推却。这事白翎姑娘也可以作证,我们一直在她房内,而后寨主要出去方便,才暂时离开房间。”
帝君目光一转,看向他:“所以她离开房就去了沈霄房内然后扑倒他”
真是越描越乱穆向南哑口无言,忙转身看向车帘外:“哎呀,这才刚刚入秋,夜里就这么凉了”
步莨见他转移了话题,顺势就道:“是呀还真有些凉飕飕的。”说着煞有其事搓搓手。
“明知夜晚寒露凉身,却还夜不归家”帝君两句话又把天聊死。
四周瞬间恢复静悄悄,步莨低着脑袋数这车轱辘压了几次坑,怎还没到寨里呢。忽然身上一沉,她茫然抬头,他脱下了外裳正披在她身上。
拢好衣襟,帝君将她两手握在掌中,轻柔摩擦,帮她生热。
虽然生气,却仍在意她的一句随口之言吗步莨顿觉他手掌的温热沁入了心口,蔓延四肢,仿佛整个人都被他温暖身躯包裹。
步莨微微别过头,窃窃一笑。
穆向南来回扫看二人,终是放下心来,想来姑爷表面气,心底还是关心寨主的。
回到石屋,灵虹正百无聊赖梳理猫毛,一边在屋外守候。见到他们回来,抱起猫起身观察他们的表情。
步莨蹙眉道:“半夜还不去睡秋夜山里头冷清,小心身子,以后别等了。”
直到两人进屋,灵虹呢喃自语:“两个人都板着脸,是吵架了吗”
娄晟反倒若无其事:“夫妻哪一对不吵架床头吵完床尾和嘛你看公主身上还披着帝君的衣裳。别操心了,睡了睡了。”
“哦。”灵虹将他放在石桌上,就要进屋。
娄晟喊道:“丫头你要把我晾在屋外”
灵虹转身:“你是公猫,不能再睡我房间了。”
“我怕冷。”
“猫妖怕什么冷”
娄晟跃起,跳在她脚下,尾巴竖起,自顾自地朝灵虹房间走去:“我就是世间唯一一只怕冷的猫妖。”
灵虹怔然看着这脸皮厚过身形的猫踏入自己房间,真该把他猫毛撸秃
回到房间,步莨将他外裳脱下,挂在衣架。见他坐在桌边一语不发地喝茶,昏黄烛光在他侧脸摇曳出忽明忽暗的光色,瞧不清他神情。
她想了良久,开口道:“今日之事让你心里不愉快,我道歉。当时状况有些混乱,但我同他的确没有任何你所想的事。”
帝君转了转茶杯,却没端起,放回桌上,寂然未应。步莨有些自讨没趣,也不知再说什么,转身要去洗漱。
“阿莨”帝君喊住了她脚步,步莨看向他,默等他开口。
帝君视线落在杯上:“我真想把你带走,省得每日提心吊胆。可即便我相信你,知道你不会乱来,我也无法忍受其他男子将你抱在怀里。”
他顿了顿,目光移在她眼中,继续说道:“别说抱在怀中,哪怕是触碰你的一根发丝,我也会计较,我许该不管不顾把你带离这里。”
步莨快步走向木桌,不得不解释缘由:“他无缘无故抢了你送我的发簪,我想夺回来,可是够不着,才一时慌急将他扑在地上,正好你就来了。”
“发簪”
步莨点点头,坐下来同他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道出来。
“你看我脖子,就是被那屋子里躺在地上的人伤的”她抬起头,指了指脖子:“现在还疼着呢。”
帝君这才注意到她脖子上的血痕,下意识就要伸手施法帮她修复伤痕,又收了回来,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膏。
一边帮她涂抹一边皱着眉:“受了伤为何不早说”
步莨撇嘴,抱怨道:“是你脸色沉得像要狂揍我一顿似的,我哪里敢开口,我被人伤了才是最委屈的。”
帝君听言,皱着的眉头努力舒展开,他从没想吓着她。
抹好药,他握着她双手,定定凝着她:“我不会揍你,不会伤你分毫,我只想尽全力保护你。因为太在乎,于你眼中只是细雨微风的小事,在我心底许会夸张成滔天巨浪的大事。可我如今想对你坦诚些,不想掩饰任何情绪。毕竟我不可能大大方方接受其他男子对你的觊觎,更无法忍受你同别人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