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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不良 木耳甜橙 5675 字 2019-03-30

这些话有时沉重得让他一夜无眠,因为他发现,步莨比他多的那七百年的感情,已经深到他无法追赶的地步。

步莨同他告白之日起,已爱了他六百九十七年,当初他没太在意这些年的错失会有何差异。婚后,当他渐渐恋慕她、依赖她,当这段感情扎根心底,她已成为他无法放手的珍贵,回过头发现,那几百年的差距显而易见。

她的感情是近乎纯粹的义无反顾。为了与他在一起,强硬地融合浑,并不怕浑沦这个身份会让自己遭受天界的抵触和抗拒。闯入天庭救出心爱之人,也只有她才做得到。

哪怕面前是荆棘密布、亦或刀山火海,她的目标是穿过血淋淋的路途后,可以牵着对面的他,再一同走下去。

这些年,他想努力填充那七百年的空白,其实是遥不可及的念想,因为彼此的感情都在加深,他步伐再迅速,也跨越不了她早已构筑的深海。

就像划下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在爱念中,他看到的经常是她的后背,她拼命用小小的身躯扛住所有风浪,抵挡任何会对这段感情造成伤害的威胁,令他十分心疼。

而他遇事时考虑的情况远没有她那么纯粹,他会顾虑天庭,思量苍生。这是他最大的自责和愧疚。

他唯一希望的,是步莨可以放慢些脚步,将一切交给他。当她执念消散,她心头的恐慌才会消失。到那时,她不会再焦虑,而会安宁地躺在他臂弯,纵享余生同他在一起的怡然惬意。

“那是什么一个人形”翊圣真君的声音打断了帝君的思绪。

真君抬头望去,只见步莨周身的红雾逐渐凝聚成一团,显现出人形的轮廓。

帝君聚睛观看,那红雾人形的模样,正是步莨成年后的样子。

“应当就是公主意识中邪祟的具象化。”南极真君解释道。

〈圣真君端看那轮廓,同昨日脑中闪现的那红雾女子的形体渐渐重合他竟见过这般形态的步莨

〈圣真君不可思议怔住,他们之间的关系兴许不只是相识那么简单

红雾女子围绕步莨转动,一会儿在她面前轻声笑起来,一会儿贴着她耳边,声线魅惑地喊着她名字。

“你胆小拘谨、瞻前顾后,不仅护不好曦华,只会不断给他制造麻烦,拖累他,他不适合这么软弱的你”

“你其实很清楚吧善良宽容就是些毫无用处的东西,摧毁你的意志,消极你的心态,令你贪图同他的一时愉悦。往后的千年万年,难道每次遇到危机,都要像个缩头乌龟躲在他身后,蜷缩在他羽翼之下他伤痕累累,满身是血,而你呢只是享受他的牺牲换来的安逸和快活。”

步莨猛地睁开眼,瞳眸红如火,艳如妖。

红雾女子霎时荡在她面前,笑音轻蔑而张狂:“你在颤抖,在不安。因为你对自己的无能无为心知肚明”

步莨冷冷瞪看她,那红雾中射来的一双眼红得像染过血的晶石,闪着的光诡异得像个旋,盯久了似乎整个人会被拉扯进去。

步莨渐觉四肢麻痹,连意识都好似要远离身子。她面无表情,双目愈发无神,半垂着眼帘。

红雾女子靠近她面前,从她鼻间、口中、眼睛缓缓遁入。

“阿莨”

突然钻入耳中的声音,温润如初,像天边飘来的呼唤,又像来自她心底而生的想念。

步莨瞬间清醒,甩甩脑袋,出手如电擒住红雾女子的脖子,将她狠狠朝外拔离。

步莨冷看她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你知道夫妻是什么吗是互相体谅,是彼此扶持是在危机之时,有愿意为对方付出所有的觉悟,倾尽努力守护对方”

“曦华为我做的一切,源于他对我的感情。倘若像你这般不管不顾,不顾及他身为神帝的身份,利用浑沦的力量逞一时能耐,闹得天魔两界血雨腥风,只为占据他,才是真正拖累他最终将他推入无法抉择的深渊”

红雾女子两手抓住步莨手臂,拼命想扯开,疯般地咆哮:“只有我才能让他永远属于你,将他圈在你的手心,永远逃不出去”

步莨嗤笑:“曦华爱我,我又如何要通过禁锢他来得到他”

女子忽而垂下手臂,声色哀伤,如泣如诉:“他为你下界更改命数,受了天罚。他为你受四十五道天罚雷,神力大损。为了不让天庭捉拿你,甘愿承担一切罪责受尽重罚。他如今五识俱封,也是因为你。你为何不能让他安生你就像个灾星,口口声声爱他,却从来都让他提心吊胆过日子。”

女子抬头,一抹凄苦的笑:“你的付出远不配得到他,你的弱小早晚会失去他,放手吧”

步莨愕然看着她,就像面对镜子,看着自己在说话。每一字震动她耳膜,敲在她心口,皆她的心声

你的弱小早晚会失去他,放手吧

这句话犹如咒语,在她耳边萦回不停。

“闭嘴”步莨甩开她,捂着耳朵,摇头大喊:“我不会失去他我也永远不会放手永远不会”

撕心裂肺的吼声就像只受伤的幼兽,无助痛苦地哀嚎,响彻夜空,震荡一弯池水。

帝君四爪陷入泥土中,牙关更是咬碎般,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将她拥在怀中。

“她不会有事吗”翊圣真君忧色笼面,两手也攥得紧。

南极真君道:“在净灵池除杂念虽痛苦不堪,会耗神,损一些精气,但对身子并无大碍。需等她自行熬过去即可。”

步莨神疲气乏,浑身力量被掏空般,虚软地晃了晃,直直朝池中栽去。

一青一红两道光影快如疾电,瞬间闪至步莨身旁。

〈圣真君将将落在池中,就见獬豸已叼住步莨衣领,将其脱离池水,腾云迅速离去。

他正要追去,南极真君恰过来,劝道:“翊圣莫要担忧,公主只是亏耗了神气,睡一觉就好。今日初初受池水净化,难免刺激过大。獬豸乃其契约神兽,由它照看会更妥当些。”

话外意思明显不过,提醒他公主乃帝君之妻,应当避嫌。

〈圣真君只得绷着面色,按耐住心忧。

趴在门外的獬豸总算知晓自己这两日时不时脑子断片的原因被北霁帝君夺了神识。

它只得自个儿憋屈,甚觉栽在这夫妻两手里,真是跳不出的大坑。

帝君烘干步莨身子,将她抱在床榻,盖好被子。借着烛光,总算能好好端量她的模样。

如同她在人界时成长为七八岁的样子。那时她心理还是个孩子,可如今是因为肉身重塑成了个孩童模样。

帝君伸手缓缓轻揉她拢起的眉心,直到她眉头舒展开,指间仍不舍,细致划过她如烟般的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