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壶摔碎的声音巨大,又吓了纪凝兰一跳。
小厮也赶紧告退了。
婢女这才上前安慰:“王妃,您别难过了……”
纪凝兰没说话,眼中愤恨无比:“这么小的事,怎么会出错!”
婢女道:“夫人也挨了二十大板,王妃是不是遣人回去看看她?”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纪凝兰猛地大怒:“去什么去?陛下给了府中至少十五万两银子做聘礼,府中怎么会出不起我的嫁妆?”
她原先还以为,是纪凝云敲诈了她的嫁妆。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母亲根本不愿给她钱!
“去查!那么多的钱,都到哪去了,务必要给我查清楚!”
纪凝兰实在是气坏了,要不是杨氏不愿意出钱,她会在
大婚之日那么难堪吗?
现在这么点小事杨氏都办不好,让她如何在魏王府立足?
当晚,月色皎皎。
纪景烯自从开始练剑之后,就比原来更加刻苦,除了去学堂,每天早晚都拿着木剑练习,已经可以有模有样的练出几个招式了。
纪凝云看着月色下小小身影,忍不住道:“委屈烯儿了。”
他要不是受了那么多的苦,怎么会一有变强的机会,就立刻抓住不放呢?
苏昭衍给她披上衣服,看着她月色下白皙的脸庞:“你跟杨氏说明天见,是不准备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吧?”
纪凝云看向他,坚定道:“我明日要去敲登闻鼓。”
大楚开国之时,圣祖设立登闻鼓于午门外。百姓们若有冤屈,便可来击鼓,上达天听。
这是百姓们受了冤屈来叫苦的法子。
对于纪凝云这样的皇家人而言,一般是用不到的。
不仅用不到,若是轻易用了,还会给人留下一个小题大做,不懂事的印象。
“杨氏去京兆尹府告诉不敬嫡母,不尊孝道。而我深受委屈,只得去敲登闻鼓,请陛下做主,治她苛待庶女的罪名。”纪凝云道。
是杨氏先把事情闹大的,也不能怪纪凝云反击。承明帝就算不高兴,也会责怪杨氏欺人太甚,一点小事闹到公堂上去。
苏昭衍有些诧异的看着纪
凝云:“你让人散播你不敬嫡母的时候,就想到了?”
她真的很聪明,一步三算,比之他见过的厉害的将军,都不遑多让。
“差不多吧,魏王被禁足,一定怀恨在心,他不会放过可以出手整治我的机会,纪凝兰又急着表现,让杨氏来告我,并不难猜。”
苏昭衍凝视着她,开口道:“有件事,昨日就该告诉你。”
“什么?”纪凝云问道。
她忽然想起来,昨天她跟白马书院的夫子对峙之后回来,看到常河在跟苏昭衍低声说话。
苏昭衍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给她:“这是林嬷嬷的口供。”
纪凝云脸色微变,林嬷嬷,是杨氏身边的嬷嬷之一,跟随她已经有几十年了。
“你的娘亲,是被杨氏害死的。”苏昭衍道。
这些日子,他没有忘记替纪凝云出气,让人暗中调查尚书府,终于查到一些端倪。
纪凝云看着纸上一行一行的字,上面详细写了当年她的娘亲凌氏是如何生病,如何断气,如何在死前还念叨着“我那苦命的女儿和儿子”。
眼眶骤然变红。
苏昭衍轻声:“我已经买通了杨氏身边的婢女环儿,明日上殿,她可以出面作证。”
纪凝云看完林嬷嬷的证词,将它又收回去,敛下目中的神色。
只有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我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