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举杯,心中却都在想对方真实意图。
沐尘笑得意味深长。此间结束以后,他往七皇子府中赶去。奴仆立刻请他进门,铭一亲自来迎接。卫晟云见到他,却并不着急,亲手倒茶,寒暄数句后,方才开口:“事情办得如何了?”
这就很可见上位者的能耐了,他们养尊处优,身居高位,而御手下其中一关节,正是长期如此培养出的气度。
沐尘心中想着这些,“大功告成,兴许还有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
“沐尘观那袁浦阳,似乎已经有了退意,他口中纵然不说,却并没有提其他。”卫晟云不许沐尘称臣,然他性子谨慎,为着表达敬意依然用姓名自称。当然还有其他细节,但他清楚主上并不需要这需要,就只简单叙述结果。
卫晟云笑,“那是我的未来岳丈,沐尘。”
糟糕,漏了一处细节,沐尘心中思索,随后岔开话题:“王爷当真
确定了?”
说起恋人,卫晟云神情果真放松一些。他道:“她会是我的王妃。”
沐尘诧异,绝少见王爷现今这般摸样,看来那位姑娘对他确实重要得紧。“恭贺王爷。”
“你呢?可有看中的女子?”
“沐尘事业并不出色,怎敢迎人进门。”沐尘客套着,但任谁都看得出他并无意向娶妻。
“三品官不算出色?”卫晟云往后一靠,有些像是在嘲笑他的借口:“你才这个年纪啊。”
他叹气,准备搬出他自己的官方答案。“我不过是一个靠祖荫白吃官家粮的臣子而已。”
卫晟云看他,此人又信口开河,明明事实并非如此,二十余岁的三品官,竟然说自己毫无作为——不过这就是沐尘的性格,他不愿出彩,纵然交托与他之事都办得极好,故而是卧底好人选。
沐尘告退,离开晟王府。
此时在中书府中,袁浦阳正在书房翻找记录文书。书童想要帮忙,却被他驱到外间:“去,去!我自己来!”他此时看来心浮气躁,似乎当真被那沐尘与太子之事乱了心绪,在书房中翻箱倒匣,观看自己与太子的往来记录。哪知他越看,心中越发不顺起来。
他为太子做过这
样多的事情,然而自从党争激烈起来,太子越发着重于笼络家世背景更为浓厚的臣子,转而忽略了他曾立过的功。袁浦阳并非眼浅之人,但此时怒气攻心,做事就失了章法。
想到自己过去周旋各方,每日难得有时间留在家中,遭人多处为难打击也无处可述,不过是为着太子登基后的荣华富贵。现今一切成空,他成为废棋,做国丈一说更如飘渺云烟,再思及离去时同僚之模样,心头火起,一手拍于案上,却是使自己掌心疼痛起来。
如果,如果……
他颓然倒在椅内,只觉万念俱灰。他老了,无力东山再起,莫非就此在朝中做个平平无奇之臣?若是太子登基,他不会被重用;如果三皇子上位,情况更是不堪设想。如果那个丫头能嫁于七皇子……
七皇子。袁浦阳眼前一亮,却是庆幸女儿尚未前去找太子。你瞧,官场中人最是懂得算计,一刻事不成,立刻利用这件事转到别的路数上去,如果成了那是良禽择木而栖,倘若坏了也有好听说法,大难临头各自飞,总之要为自己面子上开脱,实则不过无路可走而已。
这时门口处,一道女声响起。“父亲在烦恼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