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裴应秋,便是孟清宜,都不是那愚钝之人,如何会听不出来这是大长公主在用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保护裴时乐。
可他们的女儿终究是戴罪之人,哪怕是早已亡故了将近二十年的威远将军是为国战死,朝廷也断不可能因此理由而独对女儿网开一面。
纵是朝廷肯放过女儿,那也仅有半年时光而已,只要女儿身为周家儿媳,这一生都摆脱不了被永嘉侯连坐的罪名,终究都会被伏法
。
躲得过一时,又如何躲得过一世?
裴应秋夫妇将对女儿的关心与担忧全全写在了脸上,林姑姑看得出来他们心中忧虑,便又解释道:“二位无需再为裴小姐受夫家牵连之事而担忧,在侯府上下入狱之前,裴小姐便已然与周三公子和离,经由府尹大人盖了押印,户部的黄册上,裴小姐之名也已从永嘉侯府上划掉。”
林姑姑看裴应秋一副震惊的模样,她微微一笑,盯着他问道:“裴大人自己在周三公子亲笔所写的放妻书上的盖的押印,大人自己却是忘了吗?”
此话
听似疑问,实则是在提醒裴应秋,如今此事已成,不管那押印是否是他裴应秋亲自所盖,都必须是他盖的。
裴应秋在朝堂上刚硬耿直,却不代表他乃不知变通之人,他不过是不愿意加入任何党派之争罢了,并非当真愚钝之人。
只一个鼻息间,他便知林姑姑此话何意,当即应道:“裴某爱女心切关心则乱,竟忘了这茬重要之事,小女与那周三郎虽才新婚四月,但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二人皆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夫妻既已不能同心,裴某这为父的,纵是痛心,终也是要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