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则回到船舱,打开上船时带来的匣子。
里面,是当初从海神号离开时特意保存下来的东西。
一套“幽兰滑露”衣裙,还有沈玉玦未完成的“百鸟朝凰图”。
她将那幅图交给赤练,“帮我将它挂在船帆最显眼的地方。”
赤练不解,“娘娘,您这是?”
“议和。”阮清抬眸,“再备一艘小船,我要见沈玉玦,只有我们两个。”
赤练咚地一声当即跪下,“娘娘不可!”
她知道,她是要以自己做饵,与沈玉玦同归于尽。
“有何不可?我来时,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一人不归,总好过全船的人都葬身海上。”
“可是娘娘!”
“听话。全都死了,不值得。”
阮清摸着那套当初与沈玉玦初见时穿过的“幽兰滑露”。
“况且,也不一定会死”
她催动笛哨,招来一只食人蜂,让蜂子落在腕上,蛰了进去。
毒素发作,又是好一番痛苦折磨,才压住了体内的番木鳖之毒。
阮清伏在床边,额上沁出一层冷汗。
“赤练,听话,去做你该做的事。”
曼陀罗的瘾,越来越大,番木鳖发作得也越来越频繁。
她现在全靠这些蜂子撑着。
就这么折腾下去,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若是真的活不了了,也总要有活人能够回去,将她做过的事说与后人听听。
皇后既然当不了几天,那便要青史留名。
阮清,不是个籍籍无名的寡妇。
阮清,是大熙朝的皇后!!!
可是,百鸟朝凰图挂出去许久,对方一直没有动静。
两支舰队,就这么各自伤痕累累地,在海上干耗着。
直到第三天傍晚,兰花坞才派了一艘小船过来。
船上的人喊道:“我家主君答应议和的条件了,不过,时间,要我们主君来定。”
朱砂在船上:“何时?”
“明日,未时。”
阮清收到消息,秀眉紧锁。
“他为什么定在这个时辰?”
“这”朱砂也不知道。
阮清忽然想起一个人,“钟霍人呢?”
“自从开战,就被捞上来,关在了牢中。”
“带他过来。”
钟霍被带上来,跪在地上。
这些日子,他已经被收拾地服服帖帖。
阮清瞧着他,“钟霍,本宫现在给你一个将功抵罪的机会。你自称海上三十年,可会辨识天象风云?”
钟霍抬头,“娘娘不怕我信口胡言?”
阮清淡漠道:“你若说实话,或许你与这船上所有人,都还有一线生机。可若信口胡言,那便必死无疑。我猜,你的妻儿老小,也日日在码头等着你回去呢。”
提起妻儿,钟霍到底软了几分。
“好,娘娘给我一点时间。”
阮清将这里交给朱砂,便回了船舱。
过了个把时辰,朱砂带来消息。
“娘娘,钟霍说,明日海上或许会有大风暴,时辰,大概大概在午后。”
阮清摆弄着妆台上的珠钗,挑选哪一副才与幽兰滑露相配。
“所以,既然我们能看得出来的,沈玉玦也一定早就看出来了。”
“娘娘,和谈,您不要去了。或者,微臣代您前往。”
阮清笑了,“小皇叔,你觉得沈玉玦见了你,还有的谈吗?”
“这”朱砂有点尴尬,更多是无奈。
阮清站起身,与他错肩而立,“我们已经试过了,兰花坞并非无坚不摧。它真正的厉害之处,就是因为有沈玉玦在操控。而潜龙号上,有没有本宫,都没什么要紧。”
朱砂眸子一厉,“所以?”
“待到沈玉玦离开,不管是什么狂风,什么暴雨,怼上去,接舷!抢船!”阮清低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