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抱着邹三春和邹小的骨灰回了客栈,一进门掌柜就对着她哭。
“温大夫啊,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客栈,都被你们弄成什么样子了,你不赔钱我们一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去了啊。”
温卿看向二楼砸坏的围栏和大门,又看向一楼堆积如山的破桌子破板凳,沉闷的心情愈重,“多少钱?”
“五十两!”掌柜伸出手掌,咧嘴笑道。
温卿挑眉,“要不,给你一百两吧?”
掌柜瞬间乐的见牙不见眼,搓着手说:“这感情好啊,谁会嫌钱多咬手呢。”
“那你先去睡一觉吧。”温卿冷笑道,绕过掌柜上了楼。
五十两,亏她说得出口。
“诶,温大夫你咋还说话不算话呢?”掌柜追了上来。
温卿回到房间,将骨灰罐放下,
回头见掌柜都追屋里来了,便从包裹里拿出一锭银子扔给她,“二十两,爱要不要。”
掌柜摸着手里的银锭子,稀罕不已,抬头又道:“温大夫,这二十两顶多只够我修缮二楼的围栏门板。那一楼的桌椅板凳,还有吊灯都没算进去呢,对了,我们客栈死了人,往后生意一定做不起来,这些你也得给赔偿啊。”
“你这些围栏桌椅是金丝木做的不成?二十两都打不住?你骗鬼呢?”有人从楼下上来,闻言不满讽刺说。
掌柜回头一看,是个年轻的女子,穿得也不见有多好,正想骂两句,却瞥见了对方腰上缀着一块竹牌子。
“你别以为温大夫是外地人就骗她,就你家这些虫蛀的老木头,给你算十两都是多的。”杨荷毫不客气的点破说道。
杨家虽然大不如前了,但在嘉州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掌柜自然没敢得罪,干笑两声赶紧溜了。
“算她识相。”杨荷得意的哼了声,进了屋里。
“温大夫,我听说出事了?”杨荷进屋问道。
她这两天都被关在家里,外面的事情是完全不知情,若不是她答应了小妹不偷跑,指不定现在都出不来。
“这是什么?”杨荷看着桌上的两个罐子问。
“邹三春和邹小。”温卿平淡说。
杨荷瞬间脸色大变,吓得连连
往后退去,“什、什么?”
温卿洗了手,又去里面看了下裴黎,他的身体是真好,竟然自己退烧了,只是还没醒。
“邹三死了?”杨荷冲进来问。
“出去!”温卿不悦。
杨荷这才注意到床上的裴黎,吓得立刻捂住眼睛跑了出去,“对不起温大夫,我不知道裴夫郎在里面。”
温卿出去道:“让他再休息会儿,我们外面说。”
杨荷没想到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唏嘘之余情绪也有些低落,“你说几天前还是能说能走的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邹家村是因为长期的近亲结婚而导致新生儿大量出现遗传病,原本这也没什么,可偏偏邹三春因为那个男人逃了出来。
温卿不知道邹三春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而杀了那么多人,是卟啉病导致的精神崩溃,还是受了别人的蛊惑,总之在她身上出现的种种诡异现象都指向了黑暗中的某个人,或者说某些人。
这些人善于用毒,善于操控人心,而且手段极其残忍,视人命如草芥。
他们想从裴黎身上得到什么?又想从邹三春身上得到什么?
温卿脑中似乎都是线索,却又没有一条线索能够为她解答这些疑问,她脚底下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有双眼睛,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