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晴看到霍景煜，心口莫名一阵悸动，明明早上是见过的，为何感觉好久没见到他了呢？

她别过脸去，不想在他面前暴露任何软弱的情绪，闪开身子，淡淡道：“进来吧。”

霍景煜一进去，便闻到一阵熟悉的柠檬清香，他知道，是申晴惯用的清洁剂的香味。

看着遗像前未燃尽的香，霍景煜神色一凛，径直走上前去，也用火柴点燃了香，上了一炷。

“刺啦——”申晴听见火柴擦火的声音，望着他伟岸的背景，心里蓦然一黯，鼻头酸涩起来。

霍景煜一个鞠躬还没下去，申晴就忍不住刺了一句，“我妈如果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你做的，应该不会愿意见到你的。”

霍景煜身子一僵，停顿了半响，还是一鞠躬到底，将香插了上去。

他没有立时转回身子，反而朝后退了两步，突然在蒲团上申晴跪过的位置跪下了，双膝落地。

申晴站在他的身后，被这冷不丁的一跪震了一下，一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霍景煜俯身磕了个头，跪直身子，望着遗像道：“妈，一年前的事，是我对不起您，对不起申晴，也对不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您的死

，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景煜，在这给您赔罪了。”

他说着，又俯身下去，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申晴的眼泪夺眶而出，捂着嘴巴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啪”地关上房门，身子靠着门滑下去。

眼泪完全不受控制，扑簌簌地往下落，申晴痛苦地闭上眼睛，觉得一颗心，疼得撕心裂肺。

明明是恨他的，可是在看到他那样诚恳的认错时，为何心里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竟然会萌生心疼的感觉，她妈的死，霍景煜的确有责任，可是说到底，还是她不争气，是她的错。

敲门声响起，申晴止住哭声，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

霍景煜低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晴儿，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无所谓，我今天让你折腾个够，我给你赔罪，你别折腾自己了，好不好。”

申晴捂着嘴巴，闭了闭眼，眼泪无声地滑下，打湿了掌心，他的话，每一句都在戳心窝子。

静默了半响，木质的门发出闷闷的摩擦声，应该是霍景煜也倚着门坐了下来，背对着申晴。

两个人，一个门内，一个门外，中间隔着一道厚重的门。

“我知道你不愿

意看见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愿意见到我自己这张脸。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从十八岁那年，我的人生就彻底颠覆了，再也没有任何欢愉，剩下的，是满心的仇恨和报复。我恨林家，我想要林启平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的目标是林启平，并不想伤害别的人，至于林锋，他最大的错误不在于他是林启平的儿子，而是他娶了你，却偏偏对你不好。我对付他，一方面是为了掣肘林启平，另一方面，是为了你。”

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霍景煜身子不稳，差点朝后仰倒，看见申晴冷沉的脸，忙爬了起来。

“你……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申晴冷冷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着，在原地足足站了十几秒，才沉沉道：“走吧，出去聊。”

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全然被擦去了，即便还是能看出哭过的痕迹，可是她在尽力隐忍着。

霍景煜跟着她，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两个人之间，隔着很大的一块距离，疏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