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这么晚了还特意跑过来一趟，来看小雪，真的太麻烦你们了。”

林母目光扫视过他们相继进来的二人，略显沧桑的脸颊，努力挂起个微笑来，“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买点水，一会就回来。”

临走前，她还不忘轻拍两下林阮肩膀，“好孩子，别多想，这不是你的错。”

林母缓缓离开了病房。

余光瞥见她经过自己身边时、愁眉不展的神色。顾彦深下意识将那副场景记在心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总觉得林母在对林阮的时候，异常的宽容和大度，哪怕自己自小便当成宝贝、宠着护着的女儿，现如今因为她躺

在病床上，情况尚不明确。

林母看着林阮的眼神有些复杂，深深埋藏在眼底的，似乎还有……不难被发觉的歉意。

他是不是曾错过了什么？

林阮缓慢走到了床边，俯身在椅子上坐下，肉眼扫视过林若雪全身，最后停留在她脸颊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疼？今天还有没有什么要输的药？”

“我没什么事了，就是头还稍微有点晕晕的，身上没什么力气。许是一直没吃东西吧。”

她依旧轻笑着摇头，面色略显惨白，没有什么血色，看着确实有气无力，“阮阮……我记得我上一次这么叫你，已经是很多年前了。那个时候，你没有离开，我们也还是当初那最要好的朋友。”

“昏迷这段时间里，我虽然睁不开眼睛，却始终有意识。静静地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也才发现我真的做错了很多。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

林阮看着她，一时间有点回不过神来，整个人愣住了。

大概也是，这些话都是在她预料之外的、她从没想过会听到的吧。

林若雪吃力的抬起胳膊，轻轻覆上林阮的手背，“大概人都是这样的吧，只有快死了

的时候，才会追悔莫及，发现曾经的自己多混蛋，做出了多少难以挽回、难以磨灭的错事，也迫切的想再努努力，想挽回一下那段宝贵的关系。”

“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何来这诅咒自己的说法。”

林阮略显僵直和不适应，但还是机械的抬手，将另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

她现在有点敏感，实在听不得‘死’这个字被提起来，一听到就浑身难受，不由自主的想打寒颤。

林若雪另一只胳膊努力的抬过来，轻握着林阮胳膊，“阮阮，原谅我还是想这么叫你。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还能原谅我吗？”

林阮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见此，林若雪苦笑了下，“没关系，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的。我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现如今，我怎么好在你面前，舔着脸求你原谅我？”

“不管怎么样，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有的是时间说。”

林阮模棱两可的作出回应，也算是在鼓励他了，“等你养好了身体，出院了，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以前的种种事情。那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