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室就在一楼，明阔的窗户对着医院后面的小花园。

见厉墨北进了门，我脚步轻轻来到小花园，从窗口向室内望去。

窗户开了一半，里面的声音，也随着画面飘了出来。

“爸爸！你怎么来了？！”云宝见到厉墨北，立刻两眼含泪，万分惊喜地张开手臂，要向他身上扑。

护士见进来了陌生人，先是想拦，医生却阻止了她：“这是厉先生，两个孩子的父亲。”

这私立医院高档，医生们估计能把帝都的权贵认全了。

厉墨北顾不上和医生护士说话，他两眼望着病床上接受检查的贝贝，两手高高将云宝抱起来。英朗的面颊上，肌肉有些颤动。我知道，他是在忍着，不许自己哭。

云宝和他亲密，一直在他耳边问个不停：“爸爸，你怎么才来呀？我都想死你了。我还以为一回国，能和你还有妈妈在一起呢。”小家伙嘟着嘴，控诉说，“小敏姑姑告诉我，在妈妈面前提起你，她会难过的。所以回来以后，我都不敢问妈妈，你去了什么地方……”

难怪云宝回国后，从没问过厉墨北。我还有些好奇，原来是小敏叮嘱过他。

这孩子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换了其他的同龄人，哪里会顾得上我是否伤心？他们想要爸

爸，就会大声喊出来吧？

说到底，是我亏欠了孩子。

厉墨北终于将目光从贝贝身上挪开，无限温和地望着云宝，低声说：“爸爸就在不远处看着你们。虽然你们看不到爸爸，但我会保护你和贝贝，还有妈妈的。”

云宝嘟着嘴，“那为什么不让我们看见呢？还有……妈妈提起你，为什么会难过呢？”

孩子的话，让厉墨北面露无奈。良久，他叹息道：“是爸爸对不起妈妈。”

“你怎么对不起妈妈了？”

这个问题，也是我想问的。

他到底还有什么隔阂，宁可想念孩子到这样的地步，也不肯和我复合？

我等着答案，他却只是苦笑，揉着云宝的头发说：“你还小，还不懂。”

我：“……”

贝贝检查身体的时候，厉墨北就这样抱着云宝，说了好多话。等贝贝检查完了，他放下云宝，走过去紧张地问：“我女儿没什么问题吧？”

医生摘下听诊器，笑道：“小丫头很健康，放心吧。”

“那……那她妈妈，为什么送她来医院？”

医生又笑，“只是打疫苗，我例行检查一下而已。”

厉墨北仿佛松了口气，医生说道：“现在要打针了，怕宝宝挣扎，厉先生帮忙抱一下吧？”

说着，医生将贝贝抱起来，

向他怀里塞。

他僵硬地张开双臂，孩子到了怀里，却不敢合拢，而是连忙略略弯腰降低重心，像是生怕把孩子摔了。

认识这么久，我真的从没见他这样紧张，又小心翼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