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抹唇边的水珠,哑着嗓子说:“我……我其实……是你的杀父仇人。”
一句话,让我如坐针毡。而他接下来的解释,更让我忍不住感叹,真是命运弄人。
我父亲出事的时候,我才四岁,厉墨北也不过十来岁。
那年夏天,他正放暑假,因为讨厌家里的继母,就躲去h省的舅舅家,也就是舒扬家里。
舒扬当时,还是我父亲表面上的朋友。有时候来我家里做客,就会带上厉墨北一起。就这样,他熟悉了我家的位置。
我父亲一向正直,他看不惯那些毒贩们的行径,经常赞助警方缉毒的经费,还有大力兴办戒毒所这些设施。
毒贩们早就盯上我父亲,而舒氏正好出现了经济危机,舒扬开始和毒贩们勾结,想要弄倒我们何家。然后,毒贩们少了一个对手,而舒扬可以侵吞我们何家的财产。
可我
父亲经营有道,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情。想栽赃他,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舒扬想出一个阴毒的招数,他知道人们对孩子不会有什么防备的心思,所以指使厉墨北,将一份足以栽赃我父亲的文件,放到了我的家里。
厉墨北始终不敢看我,他声调平平,无比压抑地描述着当时的情况:“当时舒扬给我一份文件,告诉我,这是何伯父的。他说他没时间,让我给他送过去,还说一定要放在他书房的抽屉里,最下层,因为这是机密文件。”
我呆呆地听着,他越说越流畅:“我去了你家,却发现伯父不在,后来才知道,是为了方便我去放文件,他打电话把你父亲叫了出去。伯母不懂生意上的事,也没留意我。我就按照舒扬说的,趁伯母不注意,溜进书房,把文件塞了进去。”
“那份文件上,到底是什么内容?”我颤抖着问。
他沉沉地说:“是后来,我从舒扬口中问出来的。文件夹里,是他们伪造的,与毒贩的来往信件。”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我脑子里先是一团乱,慢慢的,从前好奇的一切,也都清晰起来。
厉墨北当初故意和周非羽表演暧昧,要将我赶走,不仅仅因为他和军火
集团结仇,怕我有危险。还因为……他知道了,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所以后来,我明明拆穿了他和周非羽的事,他却还是躲着我,故意疏远我。
直到贝贝出事,他怕我一个人扛不住,也因为关心女儿,这才回到我身边来。
白柯那个电话,也就解释的通了。看来,这些恩怨,白柯是早早地就知道了。我深深一想,当初我让白柯送厉墨北的父亲厉志成出国,他应该是从厉志成那里,了解到了所有的真相。后来他对厉墨北的敌意,也正因为如此。
一颗心沉下去,再沉下去,我苦笑着呢喃:“难怪我哥阻止我们在一起,我当时想了各种可能,可没想到,会……会如此巧合。”
“当年我在何家,是见过你的。小小的一个肉团子,还奶声奶气地跟我叫哥哥……”他终于敢看我,目光柔和而心碎,“只是你那时候太小了,什么也不记得。”
是呀,太小了。
我连我父母都不记得,何况只来过家里几次的他?
眼眶没出息地开始发热,这久远的缘分,丝毫不让我感到开心。我哽咽着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你对我好,难道也是因为你害了我父母,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