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京的机场,我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等在约好的位置,一下也不敢乱动。很快就有司机来和我对暗号,对上了,他带我上车,直奔一家私人医院。
到了医院,我迫不及待下车,冲进门口,见晴子已经等在那里。
人在日本,她穿了嫩粉色的和服,看上去更加温婉柔和。她拉住我的手,好像比我还着急,边向电梯那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墨北君刚刚短暂地醒过一次!他睁开眼,四处找你,没有见到,眼神马上就没有光了。”
我听得揪心,跟着她钻入电梯,她继续说:“他虚弱地叫我,请我转告你,希望你能够原谅他。我想打给你,让他听你亲口说原谅。可是你当时在飞机
上,我根本打不通。墨北君他……他又就再次晕了过去。”
晴子说着,已经带上了哭腔,“他这次昏迷后,出现了器官衰竭的情况。医生说,可能是醒来后遭遇了失望,精神状态和求生欲更差了。我真后悔,没有早一点安排你过来。这次,要是他真的无法再醒来,那我……我可怎么办?”
她怎么办?
该问将来怎么办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我无意识地吞咽着,人在电梯里僵硬地站着,突然间浑身冰凉,像丢掉了魂魄。
电梯开到十八楼,我机械地跟着晴子下去,麻木地穿过两条走廊,终于到了厉墨北病房的门口。
晴子先奔了进去,我却踉跄着停在门口,有些不敢进。
万一……万一我进去了,要面对的是已经失去呼吸的厉墨北……
这种可能,我连想想都无法接受。
“何欢小姐,进来呀!”见我没跟上,晴子转头催促我。
我深呼吸了几次,这才鼓起勇气进门。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厉墨北床前,他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巴。身上套着病号服,看不见伤处。但是袖口处透出来的雪白纱布,还是让我心头一颤。
他身上插了好几根管子,手腕上扎着枕头,皮肤上贴着
各种贴片,连接着床头的一大堆电子仪器。
早知道他是重伤,可真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还是无比震惊。眼眶里立刻就蓄满了泪水,我跪在他床头,却连他的手也无法握住,只能靠近他的头,哽咽着叫他的名字:“墨北,墨北我来了!你再睁开眼,看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来了!”
他床头的仪器屏幕上,各种直线曲线,还有闪烁的数字,都在不停的变化。曾经我以为无所不能的男人,现在却要靠这些曲线和数字,来证明他还是一条生命。
“我原谅你了,真的!”我急切地说着,“在看守所的时候,我就想通了。那事根本不怪你,我一开始就不该怪你的!你醒醒好不好?你不能为了惩罚我,就这样自私地一直睡着,我和贝贝,还有小宝,我们都需要你呀!”
越说,我心底的悲伤和后悔就越浓。最后,我抓紧了雪白的床单,委顿在他床头,哭的泣不成声。
晴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走了出去。病房里除了我,就剩下一个时刻监测着仪器参数的医生。
我正哭着,那个日本医生突然叫起来,他用蹩脚的中文说:“我的天!厉先生的心肺功能……开始加强了!快看,达到正常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