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他窝进我怀里,“妈妈,昨天晚上我做梦梦到乾叔叔了。”
他这猛然一提,我的情感便像洪水冲出闸门一般,无法控制!
“妈妈,我们真没有办法回去找乾叔叔了吗?”他轻问。
这么长一段时间来,他一直规避着这个问题,今天却显得有些固执。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唯有抱紧他。
“哟,这是生离死别吗?抱得这么紧?”一道不甚和谐的声音传来。梁过竟来了,手里还拎着个大盒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他把东西丢在阿肆床头,“小东西,这是叔叔赏给你的。”
阿肆没有看,我有些不满地看向梁过,“你来做什么?”
“不是说你儿子特别聪明吗?我拿了
套东西过来考考他,如果他能把这盒拼图拼全了,就是真聪明。”他指了指被自己丢在床头的东西。
“幼稚!”我骂了他一声,记得自己从来没有跟他讲起过有关阿肆的事情。
阿肆从我怀里退出来,捡起了那个盒子。我看过去,看到的是四千片的拼图。梁过真是疯了,竟然要一个孩子玩四千片的拼图。
“小子,你拼得起来吗?你要是拼得起来,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他道。
阿肆终究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把拼图退回来的意思,我知道,这小子的斗志给梁过的这四千片拼图给激起来了。阿肆玩手游多些,这种拼图,他连接都没有接触过。
四岁的孩子玩四千片的拼图,那绝对是天方夜潭,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我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只朝梁过冷哼,“要是他拼出来了,你可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无论什么条件都要答应。”
“那是自然。”
“小子,加油了。”梁过走过去,胡乱摸着阿肆的脑袋,把他原本十分好看的发型弄得乱七八糟。阿肆十分不爽地甩了甩脑袋,避开,也不回应他,自己低头拆起拼图来。
他这副高冷的模样
让梁过歪起了一边唇角,“臭东西,也不知道学的谁!”说完,拍了一把他的肩,退开了。
我知道阿肆不喜欢梁过。他虽然小,却清楚,是梁过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也是他拆散了我和乾程。
乾程!
怎么又想到他了。
每一次哪怕只是念起这个名字来,我的心就会痛得有如被切成了片片。每次有这种感觉时,便会加深一层我对梁过的恨。
说真的,我没有再梦到过乾程,反而在梦里反反复复梦到梁过。我梦到自己拿着刀把他的肉切成片片,拿到大街上去卖。
阿肆的冷淡和我的无趣让他没有久呆,在病房里转了几圈后便离开了,我看着阿肆认真地拼着拼图,突然有些羡慕他。至少他还有可以全情投入的东西。
现实没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悲春伤秋,就连陪伴阿肆都不行。我很快找到了新的雇主,要去工作了。尽管我做得好,口碑不错,但也不可能有上份工作的雇主那么爽快,我拼死拼活,身兼数职,也跟我期望的和需要的那份钱数差了很多。
虽然梁过不再乱报医药费,但阿肆每个月需要钱的仍不是小数目。我开始发起愁来,变得无比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