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月心下一紧,看来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走到刘家大院,刘家人一脸的尴尬。
“村长,我们也没办法,我爷爷固执得很,好话歹话说了一大箩了,就是不搬。”刘家的一个孙子叫阿飞的也在拆迁队做事:“我爸妈我姑去劝说都没用。”
“老人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李新月问:“他有没有提什么要求什么的?”
“没有,就是说住了一辈子了,黄土都埋到眉毛了,死也要死在这里,不愿意挪窝。”
这已经
不是舍不得的问题了。
是真正的不走。
“我去看看。”李新月慢慢的挤过人群,让他们都先散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平日里你们家谁照料着老人留下来照料就行,叔,你也忙你的去。”
“那刘家大院?”难不成不拆了?
“留到最后来拆吧,让老人家慢慢想通。”
“这倒也行。”
李新月走过去时看到是一个老人坐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三叔公。”李新月依着村里年轻一辈的称呼喊他。
“哎,我是哪家的小丫头?”老人睁开眼看着有点陌生的李新月问。
“三叔公,我是高桥花园那个老板的妹妹。”
这片地被占,是以公司名义进行的,而鲜少有人知道老板还是他们。
“噢,那个丫头啊,我知道,我看你在村子里来过几次,就是眼睛不好了,隔得远就认不出来了。”
“三叔公眼睛好着呢,我们这些年轻人都才是快成睁眼瞎了,都成近视眼,个个离了眼睛就看不清楚了。”
“这是造了孽。”三叔公说:“很多人就用写过字的纸擦屁股,所以眼睛就看不清楚。”
这……有关联?
李新
月知道这个时代的乡下人可不就是这么节约,舍不得钱买纸,从竹篾升级就撕小孩子写字用过的本子。
老人说这话让她有些想笑,又不敢笑,毕竟老人和她讨论的是个大问题呢。
这个故事从何说起啊。
没等李新月问出来,他又问起来了。
“你是花园那个老板的妹妹?”
“是的,三叔公。”
“你的花园那么漂亮,那么多花,都被他们破坏了,你不要生气啊。”
“爷爷,我不生气,那些花都被爱惜的人搬到家里去了。”偶尔有遗落的李新月看它们也在顽强的生长着怒放着:“再说了,这里搞开发是国家政策,小我让大我,要跟着政策来。我不能阻止的。”
“三叔公,你们这个院子也要拆吧?”
“拆,要拆。”老人点头。
这一下李新月满头雾水了。
那你老干嘛不搬,让人怎么敢拆?
“明天就是你三婆一百岁的阴生了。”老人叹口气:“她是我老刘家的童养媳,比我大八岁,我是她带大的……”
闹了半天,老人不是不让搬,是不想今天搬,这些年轻人啊,没人记得这事儿,也没人懂他的一片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