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块田,那年我和郑老三在这里打谷子看见一条鱼。”老人脸上突然笑了起来:“我俩一起按过去都说自己逮着了都不愿意松手,最后捞起来,一个按着鱼头一个按着鱼尾,一条鱼生生的被我们掐成了两截。”
李新月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时候生活紧张,一家大小都十来张嘴,田土都是集体的,有鱼熬个汤喝也是不得了的事。”
所以都不愿意松手。
逮着的不仅仅是鱼,还可能是一家人的希望一家人的口粮。
又往前走,老人指着一片大田说这田原来种的是灯草。
“灯草你们知道不,打草席做草鞋卖的,这灯草那年我们是夜里来收割,白天还要晒。吃过晚饭就坐在院坝里干活。”三叔公叹息一声:“那时候年轻,真正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干活也有精力。”
“以前的田地哪里有空的。”三叔公看着一片荒芜感慨道:“栽了秧子打谷子,打了谷子就放了水栽秋红苕,挖了红苕点小麦,你看看,以后人就越
来越懒,长年累月的空着到现在连秧子都不栽了……”
“祖祖,现在是要搞开发搞建设。”少年听不得这些唠叨,老人就是这样没完没了:“你不能以老年人的思想来考虑问题,人家要将经济搞上去。”
“搞经济就不吃饭了?”三叔公突然间很生气:“大片大片的良田沃土不种,搞这些没用的东西,以后还有饿饭的时候!”
“跟你们这些老顽固说不通。”少年脸都红了:“完全就是有代沟。”
“三叔公,您说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李新月觉得不能和老人较真,但是,老人说的话其实也是要听的。
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李总想起多年后不是说吃饭碗要端在自己手上吗?
那就是开始重视农业重视粮食的开始。
确实也是,从这个时代开始,城市迅速扩张发展很快,田地就被一拔一拔的调整占用,有些人圈了一大片一大片地的然后又不开发,良田沃土完全就变成了草地了。
老人疼惜的肯定就是这类型的吧。
“不管哪个朝代,土地都要农民的你命根子,没有土地就要饿肚子。”三叔公语气急促。
“嗯我们明白了。
”
“丫头。”
“三叔公。”
“你不是包了地种花吗,听三叔公的,去将那些荒地包下来种庄稼。”老人道:“你有这个能耐,多包些地来种,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我们是经历过饥饿年头过来的人,你们不懂!”
“好,三叔公,我记住了,回头我就去看看,有合适的都包下来。”真是难为这位老人了,他不仅看清了事情的真相,还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陪三叔公一天,而老人也给她指点了一下迷津,以后的发展还是要干好农业,农业为本。
回到刘家大院坝,李新月给三叔公的儿孙说了一下让明天办一个宴席,一当祭拜一下他的老祖,二来也是热热闹闹和过去宣告再见。
刘家后人连忙应下了。
高桥花园的拆迁已经是迫在眉捷了,必须做的事不能不做。
刘家才不敢耽搁了工程方的工期,他们还想进厂做工呢,这要是上了黑名单连子孙后代的饭碗都保不住。
晚上回到宾馆,将今天和老人的谈话告诉了余教授,余教授感慨不已。
“有时候,老人看得更长远。”余教授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你得相信,他们经成过更多懂得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