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力地呢喃着,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闭眼前恍惚又看到娘亲叉着腰站在门口,让她把园子里的菜收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时,阮玉薇气若游丝地睁开了眼。
“醒了,你昏了三日。”
无名推着轮椅进来了,他的身后是已经很久不见的无影。
阮玉薇撑着床沿坐了起来,“我还有多久的寿数。”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
一副气数将尽的模样。
这是无名给她下的结论。
阮玉薇的毒是自娘胎里就带的,早就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解铃还须系铃人,能给怀子的妇人下这样的蛊毒,不是常人能为之。”
“若是能寻找苗医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阮玉薇扯起唇角笑了笑。
“这么说,就是没两天活头了。”
无名摸着小黑猫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应,也没有否。
“苗医王在哪里。”
阮玉薇抬眼,那道高大的身影,逆着阳光看在门边。
不真实地就好像在梦里一样。
陆让的身上还穿着那日的官服,虽然已经皱皱巴巴,甚至还有数条鞭痕,也掩盖不了他那独有的清冷。
无名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的到来。
侧身抬手,手中的一瓶白瓷瓶递给陆让,“这是我最后一点儿家底,多谢陆大人这些时日的照顾。”
“苗医王是死是活着我不知道,但是以那个老头的狡猾,他没有那么轻易就被杀了。”
陆让接过瓷瓶,看了一眼无名,问出了这几日在牢里一直萦绕在他心底的问题。
“你是他的人,对吗。”
无名的唇角勾起,“是,也不是。”
陆让自嘲地轻笑了一声,“自诩算无遗漏,没想到竟然是你这儿失算了。”
无名没有追问他是说的他自己,还是那个人。
“无影,我们该换个地方了。”
阮玉薇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只能看到无影背着一个小包袱推着无名离开了。
她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偏离了。
“你们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让将瓷瓶收进怀里。
“没什么,玉薇我们现在就出去,去找苗医王,你还有救。”
阮玉薇皱着眉头想站起来,“不对,你们说的‘他’是谁。”
“是不是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娘的仇是不是不能报了。”
陆让的唇角翕动着,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看着阮玉薇的眼底那抹微弱的光,好半晌后才说道。
“我被革职了。”
“现在,我和你一样,都是普通的平头百姓。”
阮玉薇的嘴张了张,“怎么会一样呢……”
“你是侯府三公子,内阁大人的外孙……”
“玉薇!”陆让头一次抬起微红的眼眶,“我什么都不是,从来什么都不是。”
“我能当上威风凛凛的陆大人,也能是人人可欺的阶下囚!”
“现在,我什么都不管了。”
他眼神坚定,语气决绝。
“我要带你走,离开京城,去苗医王,给你解毒。”
阮玉薇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
这一瞬间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可是她不想走。
她来京城的目的就是给娘亲报仇。
她认识了小福,花爷爷,石头。
还有琴姐姐也在这里。
她去哪儿呢。
她想做的一件都没有做成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