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的喉结不听使唤地上下滚动过一个来回后，方才近乎狼狈地向后仰了仰，回归到安全距离。

“目前看来是正常的。”他的眼神彻底避开蒋邵川，口吻倒很冷静。

蒋邵川轻轻一笑，“嗯，那就好。”

遗体隔天早上

才能送去火化，当天晚上就安置在殡仪服务中心租下来的灵厅里，由一副冰棺盛着。

李宏涛并不吝啬，选用了服务中心最高规格的灵厅布置，冰棺周围围着一圈鲜花，遗体经由入殓师化妆，脸上微微上了些血色，比刚从抢救室推出来的时候体面太多，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

丧事当前，李宏涛父女似乎也不太能分神关心另外两位青年为什么一路跟至此处，他们一起守在灵厅，偶尔的交谈也仅止于客套的感谢和安慰。

李昭不再嚎啕大哭了，守在冰棺旁沉默不语，只是眼眶里仍不时有眼泪流下；李宏涛跪坐在火盆前烧着纸钱，神情灰败，身姿佝偻，口中不停低语着什么，却是让人不忍细听；而蒋邵川待在离冰棺最远的一个角落里，平静地注视这一切。

宋芙本能地因这样的场景感到压抑，独自走出灵厅，站在滴水的屋檐下点起一根烟。过了一小会儿，蒋邵川也出来了，自然而然站到他身边，说，“借个火。”

宋芙掏出打火机，“咔嚓”一声，火焰窜出来，映亮了两人黯淡已久的瞳。

厅堂门前三面漏风，火苗颤颤巍巍地

跳动，好像随时都要熄灭。

他抬手挡了挡，刚想把打火机伸出去，蒋邵川便歪着头凑上来，烟丝“呲呲”地燃起火星，一团烟雾随之袅袅升起，挡住一双低垂的眼。

“你抽烟抽得太凶了。”宋芙老早就想说这句话，但碍于自己并没有立场做这样的管束，便一直没有开口，而此刻并非天时地利，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脱口而出了。

蒋邵川也有些惊讶，微微挑起眉梢看向她，“嗯？”

宋芙只好生硬地说下去，“为了身体着想，还是少抽点比较好。”

“你不也抽吗？”蒋邵川问。

“我？”宋芙摸摸鼻尖，说，“我还好，瘾不是很大。”

事实上，她确实是在蒋邵川回来后的这段时间里才开始频繁地去动烟盒，在那之前，她可能十天半个月猜才能消耗完一包香烟。其中原因不言自明。

“好吧。”蒋邵川没有反驳，反而从善如流，“如果你监督我的话，那也好。”他很快掐灭了手里刚抽了不到三分之一的烟，痛快地丢进垃圾桶里，“我们可以一起戒。”

宋芙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竟愣得不知该接什么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