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门太大了,向辉莫名地心虚,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先去买早点吧,走,咱俩一起去!”
刚才走进房间,看见老板对自己“嘘”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小声点”的时候,向辉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
17年?18年?19年?那会儿这样的一幕很常见,向辉有时候都不知道蒋邵川是什么时候来的,总之大清早一踏进宋芙房门就这样了,他后来已经十分习惯。
把小助理强行掳上电梯之后他忍不住问,“今天到底几几年几月几号啊?”
小助理无语,“你是不是还在做梦?”
向辉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于是用力在自己手背掐了一下。
嘶,还是挺疼的。
那之后的好几天蒋邵川都是在宋芙房间里睡的,宋芙还很慷慨地把自己的女式睡衣分给他穿,就像阿宋给余川挑衣服一
样。
蒋邵川依然会以余川的视角做梦,但是醒来之后看见梦里的阿宋躺在自己身边,就可以很快地再度入睡,没有任何的不安心。
他对宋芙的称呼也彻底变成了阿宋,不是曾经带着些调侃意味的阿宋姐姐,而是阿宋。他喊阿宋,阿宋,宋芙都会无比自然地回应他。
戏里,余川和阿宋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戏外,蒋邵川和宋芙也似乎更加形影不离,而与这样的变化相对应的,是蒋邵川在片场愈加密集的沉默了。
宋芙,她似乎不大想和别人做过多的沟通,就像余川逐渐把自己的整个世界都系在阿宋身上。
这样的状态对于拍摄本身是好的,但是在旁人看来却充斥着一种难言的、令人胆战心惊的危险。
一个星期之后,这段没有详细剧情和分镜,纯靠演员和导演的想象完成的拍摄结束,时间就正好卡在蒋邵川回西安的假期之前。
这七天不是仅仅只有七天,一百六十八个小时,因为空间的半封闭,情绪的巨大投入,人对时间的感知发生了变化,七天在阿宋的那个小房间里被拉伸,不断地拉伸,变得好似有几个月那么长。
蒋邵
川回家的假是提前请好的,因为他要回西安去祭奠叶楚楚的父亲。
三天的时间不算太长,请假的时候段其锋很爽快就答应了,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忽然有一点不舍得,不是不舍得时间,而是不舍得蒋邵川当下的那个状态。
段其锋看得出来,这七天自由发挥的拍摄方式最大程度地激发了演员和角色,以及两位主演之间的化学反应,而这段拍摄能有这么好的效果,他在之前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如果,现在顺着两个演员的这个状态继续往下拍,那后续的拍摄应该都能顺利,但是现在蒋邵川必须要离开片场几天了,“很重要的长辈的忌日”,他确实不能那么没人性地去阻止人家。
怎么办。
段其锋思考了好一阵子,最后的决定是最好不要让余川和阿宋分开。
现在的余川有一大半是由阿宋是成就的,他依赖阿宋,也许,让蒋邵川和宋芙一直待在一起,就能把现在的余川留住。
也不一定,但总之消散的部分越少越好吧。关于演员与演员,演员与角色的关系,他的视角总会带点浪漫的色彩,尽管那种浪漫其实有一点点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