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礼从病房离开后,顾南桥久久都没有回神,她还在想,陆景程的妈妈南鹿,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在她生产陆景程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很害怕。
一个单身女子怀着身孕,是如何度过那长达九个月的孕期的,又是如何攒够生产和坐月子的钱的。
在陆斯礼的故事里面,南鹿是一个人到帝都的,她除了宋凝微这个朋友之外,并没有家人和其他的朋友。
所以,她那个时候,是不是很害怕很忐忑。
顾南桥心疼南鹿,也心疼陆景程,可更心疼自己。
她落到今天这个样子,和陆景程有着避免不了的责任,可是,都到了这种时候,她在恨着陆景程的同时,还是不争气的心疼他。
顾南桥闭上眼睛,任由泪水顺着眼角五声滑落。
“咚咚咚”
门被敲响,陆景程随即大步走了进来。
“南南。”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沙哑,依旧透着后悔和自责,“对不起。”
陆景程对她说过太多对不起了,多到顾南桥几乎麻木的程度了,可他每次还是会说,仿佛除了“对不起”这三个字,他再也找不到和顾南桥的开场白了。
“阿景。”
顾南桥缓缓睁开眼睛,冲着他扯
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陆景程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顾南桥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个问题,他摇头又点头,其实,这一切本就不难猜。
他不想说,不代表自己不知道。
“阿景,你会认回陆家吗?”
陆景程摇头,回答的很快,“不会。”
“南南,是不是陆斯礼和你说了什么。”
顾南桥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也犯不着在继续和陆景程演下去了。
“是,陆斯礼说,你是陆家的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亲子鉴定,他有没有给你看过。”
陆景程沉默了,亲子鉴定,他从前没看过,可就在昨晚,陆斯礼突然就给他了,然后也给他解释了早些时候找到他,和他成为朋友的真正原因。
顾南桥也没逼着要他谈一下自己是什么感受,这种事情,对于别人而言或许无所谓,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是很残忍的。
“南南,你表哥今天中午就到了。”
顾南桥看陆景程不想说,也就不勉强了,她缓缓点头,“好,阿景,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好,想说什么?”
顾南桥盯着他的眼睛,下意识的伸手
抚摸上去,陆景程微微弯了弯身子,让她更方便摸一些。
“这些年,你觉得最难过的时候,有没有哭过。”
陆景程深深的凝视着她,他很想告诉她,在她假死离开的那些个日日夜夜里面,他后悔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疼,实在抑制不住的时候,他就拼命喝酒抽烟,然后,他醉了,也哭了。
“阿景,你小时候,有没有怪过你父母不公平,把你丢在孤儿院,让你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陆景程依旧不说话,他怨吗?曾经是有的。
可是自从在樱花树下接过小女孩的那颗大白兔奶糖起来,他突然就不恨也不怨了。
“阿景,你恨我吗?我回来后,把陆娇娇逼的那么紧。”
陆景程这次回答的很快,他摇头,声音低沉又好听,“不恨,是我们欠你的。”
“南南,是我和陆娇娇欠了你。”
“阿景,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知道陆天明在哪儿吗?”
陆景程摇头,“南南,我真的不知道陆天明在哪儿,当初我和他达成协议不假,他离开后我也让人找过他,可是没有一丁点的消息。”
顾南桥盯着陆景程,男人眼神深邃漆黑,却又坦坦荡荡的,看来,是真的没有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