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安潇潇转过头来,直视安母的面孔。
她当然知道安母是来做什么的,然而这简直是太可笑了,来求人的人,却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浑然不知道此时该做小伏低一些。
即使此时此刻,安母红着双眼,挤出几滴眼泪来,这眼泪也不过是为了博同情的,并非是她真心认错。
她只是想要一个认错而已。
“安潇潇,就算我们安家曾经对不起你,可到底对你也是有养育之恩的!如今我们山穷水尽,你非得……非得看着我们走到绝路吗?”
“逼你们走到绝路的人不是我,让你们山穷水尽的人也不是我,我还是那句话,你们
该去找始作俑者讨回公道,而不是来我这里卖惨打秋风。”
安潇潇硬起心肠,冷冷推开了安母的手。
安母的眼泪顿时如泉涌:“你养父如今还在医院里躺着!要是再没法向股东和债主交代,就只能去坐牢!”
“既如此,”安潇潇冷嗤一句,“你们该去找法官求情,来求我做什么?”
“潇潇,你当真要如此狠心吗?你……”
“安夫人,你难道不明白吗?这件事,本来安董事长根本就不会到被起诉的地步的,一切都是安可雅做的,是你们非要护着她,是你们非要替她去揽责,那些股东和债权人才会将气都撒到你们的身上!”
“可是……可是……”
“你们既想护着安可雅,又想要全身而退,这世上哪有如此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你们居然蠢到想利用我的关系,去求告凌御琛,你们怎么不想想,安可雅是杀死凌御琛奶奶的凶手,他怎么可能来帮你们维护她?”
安潇潇说到这里,抬头看见了凌御琛正停下车,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他看见安母正在纠缠安潇潇,立刻拉过安潇潇的手,想要将她护到身后。
她向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自己和她谈
,你先上去吧。”
凌御琛见只有安母一人,想来也伤不到安潇潇,便点了点头,叮嘱一句:“你小心些,有事叫我。”
“放心,没事。”
等凌御琛离开以后,安潇潇再次将目光看向安母。
她惊奇地发现,安母的眼角不知何时竟添了几丝皱纹,虽然一向保养得宜,连白发都不曾见些许,但她也是真的老了。
安潇潇还记得十八岁那年,被安母赶出安家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多盛气凌人啊,就那么冷冰冰地一个“滚”字,让安潇潇不得不离开那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家。
她低哂一声:“您当年赶我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哪一天,或许会如此卑躬屈膝地在我面前求饶?”
安母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摇曳泪光里,安母第一次发现,面前的这个安潇潇,早已不是从前任她拿捏的那个安潇潇。
“我从前教你养你,何曾想过会把你教成这样?”
“可能是因为,我本就是这样的人吧。”安潇潇笑了起来。
她转过身去,本来想抬步就走的,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走。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递到安母的面前。
安母并没有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