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这次来,是有任务在身的。
安潇潇没有去问陆平具体的情况,能劳动他亲自出马保的人,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这种事,她还是少知道为好。
“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你了。”她说道。
陆平再一次叹息一声:“我想起从前,为了掩盖身份,你还特地跟我做过好几次的假夫妻呢,那时候我们俩的证件上,还写着我是你的丈夫。可是以后,就不能再如此作假了。”
“那时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不过,我心里是一直很感激你当年帮我那么多的。”
他
自嘲一声:“感激——是啊,你总是对我说感谢。潇潇,我其实宁可你心里从未感谢过我。”
水壶里的水再一次被煮沸了,陆平打开了盖子,蒸腾的水汽一下子便窜出来,将他半张脸都氤氲在白色雾气当中,看不真切神情。
他悠扬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玩味:“其实当年,我的确是挺喜欢你的。而且潇潇,我始终觉得,我们才是一路人。”
陆平这人说话,总是三句人话,四句鬼话,安潇潇认识他这么多年,也着实是捉摸不明白,他何时是在开玩笑,何时又是在借着玩笑说真话。
说到底,你连陆平这个名字尚且是假身份,又有什么做得了真呢。
“可惜,你那条路,我不想走。”她说。
“那么,祝你好运。”
“多谢。”
陆平的唇角始终牵着一抹轻笑,她有些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或许,还是不知道的好。
过去那些年里,陆平对她那些有意无意的暗示,她不是全然不懂,只是装傻,有时候是最好的逃避办法,更何况他也从未明说。
安潇潇告辞走了之后,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第二盏茶,茶香浓郁,气味苦涩,比起第一
盏,似乎更要苦一点。
茶太烫,他抿了抿唇,又将杯子给放下了。
“当初烈火烹油之时,我只想着先将茶晾一晾,可谁知如今,太凉了。”陆平喃喃自语。
先前的那两名保镖在安潇潇走了之后,立刻又回到了凉亭。
“先生,酒店那边来了电话,说是飞机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上午,咱们就得动身。”其中一名保镖说道。
他抬起头,目光悠远盯着越走越远的安潇潇的背影,沉吟些许,方才说道:“缓一缓吧,下午再走。”
“可是先生……”
“等她婚礼开始之后,我们再走。”
蓦地,他竟然起了一个念头,想去看一眼她穿婚纱的样子。
她穿婚纱,一定很美。
即便,那婚纱是为另一个男人而穿的。
安潇潇的背影终于彻底消失在公园的拐角处,他收回目光,对身边人说道:“刚刚那个女人很美,是不是?”
保镖愣了愣,点了点头。
这两个保镖都是第一次见安潇潇,对于安潇潇的身份,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此时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而他嗤笑一声,终于晾凉了那杯茶,却将它泼到了地上。
人走茶凉,该舍弃的,本来就应该要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