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林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病床上的老板，始终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点都没有变过。

没过多久，莫林听见走廊上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方向就是他这边的病房，声音好像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了。

莫琳刚开始以为，是顾家的人过来了，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有点早，所以推测这个时间，过来的很可能是郑医生。

想到这儿，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虽然那些不祥的感觉都是自己的猜测，，但他还是迅速走到了病房门口，直接拉开了房门。

看见站在门外的郑医生，他心中一紧，视线落在他手里那张化验单上，郑医生一只手悬在半空中，明显是想敲门，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忧愁，他的目光也落在那张单子上，似乎在想着些什么，他这个样子让莫林心里有些不舒服。

“郑医生，是不是老板的化验结果出来了，状况还好吗？”

莫林立刻问出了声，甚至都忘记把郑医生请进病房了，还没等着医生说话，莫林又迅速地补充了一句，“是不是没什么问题？”

莫林心中有些紧张，他说这句话心中是有期盼的，只不过郑医生在听了莫林，这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更加凝重，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酝酿情绪，“顾亦宸的病情……唉。”

郑医生并没有一口气说完，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作为顾亦宸的主治医生，他对顾亦宸的身体情况再了解不过了。

这次复发本就来势汹汹，情况凶险，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却没料到他居然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不仅仅是对病人身体的摧残，也是对病人还有其家属精神上的摧残，经过这一阵子不停的折腾，顾亦宸的病想要彻底治好，几率更加渺茫。

可以说，如果换个人，几乎不可能有医院再接受顾亦宸这样的病人，因为治愈的几率太低，风险太大，用药的费用太高，一般的家庭是绝不可能承受得起的。

想到这儿，郑医生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他不停叹气，恨不得把顾亦宸从病床上揪起来教训一顿，好好责问他，到底有没有作为一个病人的自觉？怎么能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林接过了他手里的化验单，盯着上面专业性的数据，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虽然他看不大懂，但明显发现那些化验单，有些数据跟之前的比较起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也是在这一刻，他才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唉。”郑医生再次沉沉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莫林肯定是能察觉，顾亦宸的身体比之前更加虚弱了，他刚才那么问，就是想要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而已。

郑医生心里也不大好受，顾亦宸几年前就是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人，没想到短短几年，他竟然又被拉进去了，别说病人家属，就他这个做医生的，心情都很无奈。

“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你有打电话通知他的家人吗？”

犹豫了半天，郑医生还是说了实话，毕竟他是个专业的医生，虽然诊断结果不好，但他有义务如实相告，不能欺瞒。

郑医生紧紧盯着莫林，意外地发现，莫林在得知这个结果之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微微有些发冷，整个人有些神游天外的感觉。

“莫助理？”郑医生试探性地又叫了他一声，可并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应。

现在的莫林，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外面的任何声音，都没办法再进入他内心的世界，他比谁都清楚，这次癌症复发到底意味着什么。每次来医院看老板的时候，他都会隐约觉得，黑白无常就守在病房的门口，随时等着将他的魂勾走。

“莫助理？”郑医生拔高了声音，又叫了他一遍。

“郑医生，一定还有办法的事，老板还有机会的对不对？”

突然之间，莫离伸手，一下子攥住了郑医生的肩膀，来回地摇晃着，似乎听不到他给自己肯定的答案，他就绝不松手一样。

郑医生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他有些疑惑，这个莫林最多也就算顾亦宸的助理而已，为什么他也会对顾亦宸这么紧张，知道他结果不好，反应会这么强烈。

其实他的疑惑不无道理，莫林确实只是他的助理，但在他自己的心里，顾亦宸对他来说也是良师益友，莫林在进入顾氏集团成为顾亦宸的助理之后，两人的关系不像是上下级，倒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除了工作时间，其他的时候，顾亦宸从没把他当下属看待，他怎么对待其他人的，就怎么对待他的。

“对，对不起！”发现郑医生脸上的表情不大对劲，莫林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态了，他慌张地立马松开了手。

“郑医生，你刚才说顾总的病情……”

“顾亦宸的情况，我还

会找张佳一起好好的讨论，现在我也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轻易放弃，不是吗？”

郑医生话说得比较委婉，其实换个直白一点的方式，他现在的情况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郑医生也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还能不能挽回？毕竟他的身体底子就虚弱，就算再做一次手术，以他现在的身体，也未必能撑到手术结束。

“莫林。”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病房里突然响起了微弱的声音。

莫林心中一动，迅速回过头去，虽然顾亦宸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连他都不太确定，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不过莫林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丝丝的动静。

不管莫林刚才如何失态，他始终分了几分心思，密切关注这顾亦宸，在病床上的动静，他就怕顾亦宸突然醒过来，自己没有发现。

“郑医生，老板好像醒了，你赶紧过去给他检查一下。”直到这时莫林才发现，他一直把郑医生堵在门外，根本没让他进病房。

躺在床上的顾亦宸，拼命睁开眼睛，一张脸苍白得像白纸一样，他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问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可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

“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必须好好休息！目前情况看起来还算稳定，你要做的就是，干脆把身体养好，这样才能对抗病魔。”

郑医生快步走到床前，看着顾亦宸宽慰道，刚才那张检验单上的事，他选择了隐瞒，并没有立刻告诉他。

其实他这么说也没什么错，顾亦宸现在的当务之急，确实是把身体养好，只有养好了，才有精力对付接下来的一场恶仗，这个时候，信心和生存欲望才是最重要的，太多的负面消息压在心头，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郑医生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莫林，示意他不要多说，莫林当然会配合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莫林。”过了好久，顾亦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转头看向莫林，眼神有些焦急。

莫离明白他的意思，沉下头，淡淡回答道，“顾家那边我已经通知了，至于太太那里，我也盯着他们先隐瞒着。”

莫林说完，顾亦宸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作为顾亦宸的助理，他和顾亦宸已经形成了高度的默契，他每一次开口，几乎都能猜到，顾亦宸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助理所拥有的专业素质，也是作为一个朋友，对自己好友的了解。

“谢谢！”听到莫林的话，顾亦宸满意地笑了笑，只是他现在的脸色太白了，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连笑容看起来都是脆弱无力的。

等到黄昏时分，顾国辉和顾振兴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t市的医院和某人通话之后，两个人匆匆忙忙地就朝病房赶了过去。

顾亦宸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他知道顾振兴肯定会赶过来，却没想到爷爷竟然也一起赶了过来。

望着年过古稀的顾国辉看着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样子，顾亦宸心里很不是滋味。

“爷爷。”他有些虚弱地叫了一声，紧接着，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爷爷已经老了，年纪也大了，经过这一路的奔波，看起来更加的沧桑和疲惫，他再也不是记忆当中，那个一伸手就能将他扛在肩上的男人了。

只是，他自己又何尝是曾经那个健康活泼的顾亦宸呢。

想到这里，顾亦宸苦涩地勾了勾唇角。

“嗯，你好好休息吧，爷爷还要去办些事。”看见顾亦宸没什么大碍了，顾国辉松了一口气。

“莫林，带我去见一面郑医生。”顾国辉是想跟他聊一聊顾亦宸现在的病情。

郑医生就在办公室里，顾国辉拿着那张诊断书，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认真地听着郑医生给他仔细分析诊断书的数据。

“顾亦宸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建议尽快转到s市那边的医院进行治疗，毕竟那边的医疗条件更加先进，而且那边的主治医生对他的情况也了解，可以更好的对症下药。”

顾国辉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张诊断书上，片刻都不曾离开，那眼神老婆是要将诊断书看出一个洞来似的。

“顾老。”郑医生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顾国辉这才回过神来，“好，我知道了，明天我就会安排他回s市，不过今天太晚了，再折腾他身体又要受不住了。”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他底子太虚，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和休息。”郑医生赞同地点头，这个晚上他也要做很多的准备。

顾国辉郑重地对郑医生道了谢，在莫林的搀扶下，他慢慢站了起来，很简单的动作，现在做起来却似乎有些吃力。

郑医生看着顾国辉远去的背影，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顾亦宸现在的情况对顾老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第二天一大

早，顾国辉和顾振兴早早就赶到了医院，着手安排顾亦宸转院的事。上了一番之后，他们决定让顾亦宸坐救护车去，毕竟t市和s市相隔较远，如果路上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高速公路上，救护车疾驰而去，顾国辉早就跟s市那边的医院院长打了电话，那边也都派了人，早早等在了医院门口。

只是此时的s市病房内，夏子檬有些坐立难安。

顾亦宸出去这么多天了，他就从没收到过他任何消息，黎婉也没有跟她说过顾亦宸现在在做些什么。她心中焦躁，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担心的很。

“妈，你有顾亦宸的消息吗？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夏子檬最后等不了，那是李婉直接问道。

“就快回来了。”李婉淡淡应了一声，看向她的目光有几分闪烁。

“妈。”夏子檬轻轻皱起眉头，察觉到了她的逃避，声音微微拔高了几分。

她明显发现黎婉的神色欲言又止，难不成顾亦宸又出事了吗？

夏子檬心中一沉，紧接着就像是安慰自己似的，不停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要是顾亦宸出事了，黎婉作为母亲，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地坐在这里陪她。

“嗯，你说什么？”听见夏子檬叫她，黎婉立刻打起12万分的精神，回过神来。

她转头看向夏子檬，微微一笑，慰声局的解释道，“顾亦宸没事，事情都办妥了，他就是身体太弱了，需要休息，现在正和他爷爷在一起呢，你放心好了。”

顾亦宸的身体不大好，黎婉是早就知道的，不过现在夏子檬的身体也不好，所以大家一致认为，必须要把这件事瞒着她。

这对小夫妻呀，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人，谁都让人放心不下。

等待是最难熬的事情，自从知道顾亦宸在回来的路上之后，她就一直盯着墙上的挂钟，一秒一秒的数时间。

她真希望秒针能走得快一些，好让她早点见到顾亦宸，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几天吃得好吗？睡得好吗？

另外，他为什么会和顾国辉在一起？是不是办的事情遇到了麻烦，所以才让老爷子也出了面，又或者顾亦宸遇到什么吉首的状况了？

夏子檬在脑子里不停地揣测着，那些事情越想越担心，自己越吓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临近中午，可她还是没得到顾亦宸的任何消息，他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第

时间过得越久，夏子檬心里的担心就越来越重，黎婉已经离开了病房，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自己没办法下床，真的不知道床边的栏杆干着急。

这时她不知道顾亦宸早就回到了医院，不过现在还躺在急诊室里，他的身体情况需要进一步更仔细的化验，黎婉还有顾国辉，都等在急诊室的外面。

等到傍晚的时候，顾亦宸的诊断结果才出来，眼前的这一纸诊断书，就像是晴天霹雳，黎婉一看，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