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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民的奏折送到长安的时候,皇帝宋玉正在向阳的宣殿中,与几个大臣议事。
“陛下,匈奴咄咄逼人,太过于欺人。此番退步,只会让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蹬鼻子上脸!”满脸络腮胡子梳的格外齐整的尚书令李冠,说这番话时满脸的愤怒。
瞪了一眼大鸿胪王泽之后,他接着说道,“和亲岁贡,已令我大周失了天朝上国的威严,如今竟有混账东西提出让匈奴纵兵掳掠这等事?肃州住的不是他爹,他就敢这么让人折腾,简直妄为人臣。”
王泽脸色一阵青红,“李尚书,你要骂我就不妨直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我大周朝技不如人,除了委曲求全,还有何法?匈奴于近年来南征北战,攻伐各地,兵强马壮。而我大周连年灾祸,哪有与之一战的武力?”
“老夫骂的就是你,没有拐弯抹角。武力不如人,就用如此下贱的法子?你这番话啊,分明就是托词而已,我大周虎贲早年间能将匈奴驱到大漠以北,此刻也就能让他们不能回家!”李冠震声喝道,“老夫就见不得怂不啦叽的混账玩意,你比那肃王还混账,还败家!这官你要是当不明白,趁早挂印回家去。”
假寐中的
皇帝,猛地睁开了眼睛,不悦的瞪了一眼李冠,“李冠,你想要说什么?这又关肃王何事?”
“陛下,臣过于激动了,只是这王泽太不是个人,奸佞之辈!”李冠连忙俯首告罪。
“你……”王泽气的直吹胡子瞪眼,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没办法,李冠这厮行伍出身,不论是打架还是骂人,那都是尚书里面最凶的。
王泽想了想,还是压下了这口气。
“朕闻的是这又关肃王何事?”老皇帝不爽的问道。
他这话刚开口,外间便响起了中常侍刘瑜的声音,“陛下,肃州急报。”
李冠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的站着。
倒是王泽忽然来了一丝的兴致,伸长了脖子很想听听肃州会有什么样的急报发来。
老皇帝不悦的瞥了一眼李冠,命人拿上了奏折。
一看之后,他的眉头是越皱越深。
“肃州可有旱虫二灾?”老皇帝一手扶额,语气沉重的说道。
王泽一步上前,“回陛下,并无!”
“那为何肃王这份手书中声称灾荒致使肃州十五万三千九百余八十二人饿死,九万七千又三十八人冻死?这还有零有整的。”老皇帝有些不太信,实在是肃王这份手书写的太严谨了。
饿死、冻死以及百姓受灾的详细情况,都写的很详尽。
“臣打肃州回来不足一
月,并未见到有此严峻的灾情。”王泽顿首说道。
“那这被匈奴游骑烧杀抢掠致死者达二十二万五千余九十三人,可是真的?”老皇帝的眉目间多了一丝的戾气,看向王泽的目光也不善了起来。
王泽心中一个哆嗦。
肃州的情况他是了解的,确实有灾难。
但……此刻的朝廷根本无力负担,此事也只能这般蒙哄过去。
这是诸多朝臣和太子的共识,恐怕唯独皇帝陛下不知道而已。
“陛下,肃王上这一份折子,恐怕是为了要钱吧?匈奴游骑过关,或对民生有所损耗,但不至于到如此严峻的地步。陛下您别忘了,肃州边关尚有董良将军十万边军,二十余万百姓的伤亡,料想董将军不至于不知情。”王泽顶着一脑门的虚汗,强打着镇定说道。
老皇帝的怒气一下子下去了,愤愤的将奏折扔到一边,低骂道:“这混蛋玩意儿,他还真的是为了要钱,张口就跟朕要一千万两银子。”
“一千万,肃王殿下可是真的敢要。陛下你也不是不知道肃王殿下的秉性,在京城时便常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要钱,此事,并不稀奇。”王泽心中不由长松了一口气。
这个锅,果然还是由肃王来背是最好的。
他都没想到利用肃王,结果这位肃王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真的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