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得肩膀发颤,他一把薅住初念的头发:“你和簪子,我都要。”
“啪——”
清脆的巴掌声贯彻耳膜。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蓦地钳住了初念的下巴怒道:“你敢打老子!”
那双带着厚茧的手,劲大得几乎将她的下颌捏碎。
初念被掐的眼中闪着泪光,鸦羽般的长睫颤动着,如同一只受了惊的蝴蝶,扑扇着翅膀。
“咳——放开,放开——”她胸腔剧烈起伏开始猛咳,嘴角溢出血丝。
男人见状手劲渐渐松了下来,脸上怒意不知为何消散了几分,或许是怕自己将她捏死了。
“时都虞到——”
前院一声高呼传来。
时聿,玄机营总都虞,乃皇帝近卫,不受任何一部管辖,专奉皇帝诏令直接缉拿犯人。
他手段之狠辣令人闻风丧胆,人称活阎罗,诏狱里的犯人若是落到他手上,乖乖招了或许能留个全尸。
他手下的玄机营更是渗透入皇城各处,势力盘根错节,遍布整个上京。
“我等奉圣上令,前来搜鸿鹄堰坍塌一案遗漏的物证。”
刘掌印只当他也要来分一杯羹,有些不悦,可时聿丝毫不理会。
“搜院!”
一声令下,数十玄机甲卫持枪鱼贯而入,分散入偌大的国公府中。
“都给我搜仔细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柴房中,男人明显被时聿的到来震慑住了。
玄机营有督察宫中禁军的特权,而时聿是最铁面无情,严苛御下的,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在这儿欲行苟且,那他这身皮就别想穿了。
铁甲碰撞的声音愈加近了,男人忙不迭拉上裤子窜了出去。
这就走了?
看来时聿活阎罗的名号果真骇人。
院中枯枝簌簌摇摆,发出呜咽的鬼泣声。
初念不敢再逗留,拨开杂草露出被掩盖许久的狗洞,凭借着单薄的身体爬了进去。
夹道中碎石荆棘遍布,她踉跄着前行,松散的青丝被吹扬在风中。
她羸弱单薄的身躯几近折断,口中喃喃道,“有朝一日,我必为公府沉冤昭雪!”
出了院墙夹道是一条幽长昏暗小巷,她筋疲力竭,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
走了许久,她终于看见巷子尽头的一线光亮,心中暗喜。
但,走近后的那点喜悦荡然无存。
巷口有人。
细碎绒雪伴着朝晖纷繁下坠。
一道肩宽劲腰的身影立于巷口,他逆着光,手中弓弦拉满。
羽箭对准了她的眉心。
初念瞬间浑身紧绷,头皮发麻。
她咬唇后退,刚想转身就跑,一支长箭带着撕裂空气的隐隐锐啸射来,擦过她的耳侧。
百步外,又有两支箭矢嗡鸣而来,赫然插入她脚两边的青石板路中。
这是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他踱步走近,面容越来越清晰明朗,是绝佳的骨相,眉眼精撰如名画。
是时聿。
她声音虚弱无力:“你也是来抓我的吗。”
像是问,却又带着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