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违背誓言,任凭大人处置。”
初念的眸子天生含情带媚,叫人看了便想无条件相信她。
“任凭我处置,呵,你有什么值得我处置的?”
时聿转头,不再去看她的眼睛。
也是,她什么都没了,只剩一副残破的躯壳罢了。
初念手指冰凉,转而去拉他袖外的手掌,“我如今一条命全在大人手里,若我欺骗大人,大人尽管杀了我泄愤。”
“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
“我只给你七天时间,若让我发现你想耍什么花样,我会亲手送你入宫。”
时聿甩开她的手,神情嫌恶。
亲手送她入宫吗
看来她以为的庇护,也不过是羊入了另一只虎口罢了。
时聿吩咐吉祥:“将她带去我的寝卧严加看管,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
“再找个大夫每天替她诊脉,务必将她身子调养好。”
“等等,”他蹙眉掩鼻,又道:“将她洗干净了再送去我房里。”
说罢他便去解决刘掌印了,只留吉祥在原地不知所措。
府中连一个女使都没有,谁来伺候她洗澡呢?
早知道当初立府的时候就多买两个女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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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廊桥曲榭,便到了后院小温泉。
四面有地屏遮挡,也算是密不透风。
吉祥将初念带到汤池,“姑娘莫怪,主子喜静,所以这宅子里的侍从没有几个,更没有女使,只能劳烦姑娘自行清洗了,怠慢姑娘了。”
初念微微颔首,“我本不是客,没有什么怠慢不怠慢的。”
到了汤池,空气中氤氲出水汽,扑在面上湿润又暖和。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脱了衣物,缓缓没入水中,水温正好。
脚底是一处小泉眼,汩汩微烫的泉水从下方涌出,冲得脚心暖洋洋的,浑身的血液一瞬间通畅了许多。
她半眯着眸子,汗珠顺着她绯红的下颌滑落,在下巴处驻留一瞬,又滴落入胸前的柔软。
她本就体寒,怕风怯雨,在几日前,她甚至不知道冻疮为何物。
如今,只是抄家那一晚,她的手脚便生出了好些冻疮,又疼又痒极其难耐。
外面的嘈杂声渐渐散了,估计是时聿解决了刘掌印的事。
不知不觉间,本在胸前的水线淹没了下巴。
她太累了,眼中烛火从具象的一团变得四散。
温热的泉水漫过她的肩颈,再到口鼻
汤池外,吉祥的声音传入耳朵。
“姑娘,您还醒着吗——”
“姑娘——”
外头,得始终不到回应的吉祥立刻悬起了一颗心。
她不会淹死了在里面了吧?
主子留她还有用处的呢,若是在他这儿死了那可不得了。
吉祥想着便狂奔去找时聿了。
汤池里,初念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被刘掌印追赶,她跑到了悬崖边。
她看着
坠落,失重。
她闭着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恍惚间,一双骨节苍劲的大掌托起她疲惫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