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把人与人之间的高低贵贱,三六九等,也照搬到了吃食上吗。”
他鼻间轻蔑一声,抬脚将那酥踢至一旁,“世人皆道初二小姐钟鸣鼎食,就是公主都过犹不及,怎会喜欢吃这样的物什。”
可见他对市井之物嫌弃至极。
初念小心拾起碎掉的酥,“是钟鸣鼎食,也是如走刀尖。”
“我喜欢玉条酥,不论它出现在市井街道上还是皇宫大内,我都喜欢。”
云雀面具后的双眸沉了几分,似是想到了什么。
真的会有人的喜欢,丝毫不关乎于其他吗?
他大抵是不信的。
正想开口说什么,忽然,一阵锐啸刺破卷帘,箭矢从他的脖间擦过。
险些封喉。
“有刺客!”
紧接着,车外不断有死士倒在暗箭之下。
人群中传来一阵沸乱,因着暮色太黑,谁也看不清射箭的人躲在何处。
云雀一把擒住初念后颈,睚眦欲裂道,“你敢骗我。”
他指尖狠狠按上她额间的伤口,“放心,我定会为你剥出一张完美的皮,吊在城楼下供万人观赏。”
原本已凝固的血痂再次开裂,蚀骨钻心的疼痛不断钻入脑中。
初念痛的话也磕磕巴巴,依旧抵死不认,“我没有骗你,想要鸿鹄堰证据的又不止你一个!”
云雀面色犹豫片刻,松手任她跌落在地,“你倒是个抢手的。”
她匍在地上痛的痉挛,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额头滚烫的血浸入眼里,将视线都染红了。
马儿嘶鸣一声,受惊狂奔。
车身开始剧烈颠簸起来,瞬间将她甩至车厢角落,肩臂狠狠撞上车壁,又是一阵剧痛。
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破的感觉。
云雀见她被颠得半死不活的样子,拎起她的手臂将她拽至怀中,“可别死了,皮还是要活剥才够有趣味。”
血染红了他皎白的衣袍。
她顺势环抱住他的脖颈,柔弱地哭道:“好疼……”
云雀眼神略带嫌恶,“我说过,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
话未说完,脖间便猛地一痛。
是她暗中拾起的断箭,插入了他的后颈。
云雀惊愕中倒地,伸手想去抓住她,却只撕裂了她衣裙的一角。
他攥着那片布料,眼底渗出极寒的阴戾。
此时天将亮未亮,几缕朝辉映射大地。
初念凭借较小的身量从后窗滚落,疼也顾不得喊,朝后狂奔。
鞋袜早已跑脱,尖锐的碎石刺破脚掌,她却丝毫没有感觉。
忽然,一只强劲手臂揽上她的腰,将她抱上了马。
缰绳一震,朝鹿山奔去。
她被血模糊的眼,只当自己又落入了死士手中,握紧手中断箭便要往那人大腿上插。
“念念,是我!”他扯
“岑公子?”
身后,一群死士还在寸步不离地追赶,山坡上的残雪被马蹄飞扬起来。
真是阴魂不散。
不知是否是马蹄惊动了山体上的积雪,头顶传来轰隆隆的闷音,山体颤抖。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积雪从山顶上倾泻而下,竟还带动了巨石滚落。
“呼——”
朔风刺骨,碎石刮脸。
“来不及了,前面有座山庙,应当能暂避!”
岑中云护紧怀中的人儿,猛夹马腹,在漫天的飞雪碎石中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