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吉祥应声,看来崔皇后的寿宴,到底还是去不成了。
马车还未走近衙门,便听到里头隐约传来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狗官时聿,你出尔反尔言之无信,从我嘴里套了你想要的东西,就过河拆桥!”
梦娘被关在诏狱一层,破口咒骂的声音都穿透了衙门外,还引了一些好奇的百姓驻足聚集听是怎么会事儿。
门外的侍卫赶走了一群,不一会就又来一群,惹得众口纷纷。
这些辱骂的话,不仅有从梦娘的口中传出的,甚至还有只在门外听了几耳朵的路人也在跟着骂。
就这么一嘴传一嘴,个个说的都跟真的似的。
仿佛他们亲眼见过时聿欺骗梦娘的过程了一样。
昭戍已经在这儿听得头都快要炸了,偏偏又拿这些百姓无可奈何。
“主子,门口的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不必驱赶他们。”
时聿坐在马车中,淡淡的扫了一眼将衙门外围的水泄不通的围观群众,“换个门进就是了。”
越靠近诏狱,辱骂的言论就越清晰。
直到时聿来了,她才暂且收起了那副泼辣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希望破灭后的悲怆。
“把门打开。”时聿吩咐狱长。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大人您进去的话怕是会有危险啊。”
狱长担心时聿被梦娘伤害,也担心自己因时聿受伤而受到牵连。
“你觉得是她比较危险,还是我比较危险?”时聿淡淡瞥了眼狱长。
“自然是您比较危险。”狱长脱口而出,想了想又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女人于您而言,不危险。”
门锁“咔哒”一声,时聿迈进了梦娘的牢房。
梦娘失了魂般坐在稻草上,瞳孔无神迷惘。
尽管她蓬头垢面也看得出来,她原本的皮相生的很美。
但奈何屡造磋磨,再好的容颜没了细心呵护,终究会如玫瑰般,慢慢腐烂在泥土中。
她埋怨似的语气,“你说过要给程忡一个新的身份,让我能跟他一块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你说的倒是千好万好,既没有对我严刑逼供也没有对我使下作手段,我梦娘行走江湖也算是识人无数,看得出来你是真心想放我和他远走天涯的。”
她说着眼眶中泪水就无声淌了满脸,忽然恶狠狠的爬向时聿,抓着他的衣摆攀扯。
“可是你没有做到!”
“你没有做到!”
她方才骂他的那些,不过是为了泄气愤罢了,因为除了这样,她没办法宣泄她的一腔怒火。
“因为你的疏忽,程忡他死了,他被人杀死了!”梦娘字字句句,恨得近乎要将自己撕裂。
她将信任交付于时聿,去赌一个能与心爱之人安度余生的机会。
可时聿却辜负了她的信任,她一切的希望都付诸东流。
时聿没有阻止她攀扯自己的衣物,而是蹲下身,与梦娘平视。
“是我的错。”
若不是因宫中忽然传召,也不会让贼人钻了空子。
可惜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程忡已经死在了诏狱中,任何道歉的话也不能让他起死回生。
“程忡已死,但你依旧可以过自己的生活,我承诺过你的始终作数,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