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剑刃没入喉管的声音。
时聿的鞋尖被溅上了血渍,他一脚踩在男人的胸膛上,嫌恶的在男人衣物上擦了擦。
“你说,你该不该死?”
甚至死对于他来说,都是便宜他了。
男人嘴巴无声的翕张着,喉管破裂使他说不出一个字,只剩下恐惧又可怜的神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臊味。
时聿拧眉,修长的指节在面前的空气中扇了扇。
再去看这个男人的裤子,已经洇湿了一大片。
在时聿手底下的犯人,无一例外都会如此。
“别杀他。”
正当时聿还想继续折磨男人时,远处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
初念不知何时已经穿好了衣裳,绕过圆形的温泉朝他跑了过来,藏在衣袖下的小手隐约发着颤,眼神也不敢朝地上的男人看,只是直直的盯着时聿。
她是害怕这样血腥的场面的。
但她必须阻止他。
她知道,以时聿的手段,能让一个人受千刀万剐之刑仍旧时刻清醒,受浑身骨头碎裂依旧醒着承受痛苦。
可那些人都是过了官府文书的犯人,进了诏狱不论受到怎样的刑法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而这个男人,虽有罪行,但却无证。
无证,便是良民。
私自对良民动用刑法,或是杀之,都是要承担责任的。
况且时聿还是官,一个时刻如履薄冰,被人虎视眈眈的官。
一旦被人以此拿捏了把柄,大做文章告到天下人面前,就算是圣上对他偏宠,也不得不顾虑到文武百官和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这是对他的重大打击。
“他罪大恶极理应偿命,但没有证据你就无权杀他,更无权对他滥用私刑,你是官,应该比我更清楚。”
初念稳了稳气息,鼻腔中是被温泉水热腾在空气中的,血腥与尿液的混合气味。
很难闻。
但她还得接着说下去,“况且,他虽受人指使要侵害于我,但终究没能对我做什么,而且你也已经断了他两条手臂,这足够了。”
这话说完,地上的男人也呜咽的点头。
可时聿手中的剑始终没有放下的趋势。
“你把剑放下,尽快送他去包扎,否则以他出血的速度,不出半个时辰血就流干了,到时候若是有人拿着他的尸体来状告你滥杀,就得不偿失了。”
初念说着,温软的小手轻轻覆上了时聿的手背,带着他的手将那柄刺入不深的剑拔出。
时聿看着她颤抖的小手,和已经发白的面色说道,“既然害怕,为何还来阻止。”
“你我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是为我着想的。”
“我也是为了自己。”
时聿轻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任由初念撕了身上的布料,给男人涌血的脖颈,双臂伤口处做了简单的包扎。
温泉一事,所有当日在温泉的女眷都因此受了惊吓,但所幸除了初念以外,无人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与那个男人一同闯入温泉的还有另外数个男人,但他们都只是现了身便迅速撤离,又熟知地势,没有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