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这一番话,只是瞬间,就让病榻前的两人泪涕横流。
尽管其中有几分虚情假意。
但君臣数十年,那一股情意早已刻在心里。
尤其是闵修。
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怅然。
“臣等,必然不负陛下所托!”
这么一番举动,已是让老皇帝耗费了大半力气,见闵修、徐正南皆是哽咽着应下。
老皇帝却是缓缓地闭上双眼,陡然再开口:
“闵修,这几十年来,你为朕拟了多少旨?可还记得?”
“臣……”
“愚钝!”
闵修满脸悲痛的摇了摇头,“臣只知,陛下如今应以龙体为重!即便病情加重,未必没有回天之机,还望陛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皇帝笑着打断了。
就见老皇帝同样摇头,笑说道:
“朕的身体,朕最清楚。”
“不必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既然,你闵修为朕拟了一辈子的旨,朕如今,还有最后一道旨,待你来拟——”
闵修浑身颤抖了几下。
城府深沉如他,岂能不知道,老皇帝这话里的意思?
“老臣……遵命!”
“准备笔墨。”
见闵修答应下来,老皇帝那写满了疲惫的脸庞上,再次浮起笑意:
“这次的诏书,
乃是传位遗诏!”
“自孤扫六合,统一天下,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孝公、惠王谟烈昭缶……”
说话间,老皇帝再次阖上双眼。
显然,这次的诏书,他早已在心中打了无数遍的腹稿。
就待此时,亲口说出!
“……皇长子徐天文韬武略、秉性纯良、恭俭仁孝。有尧舜之相,秉圣贤之能,忧思国计、振朔朝纲,堪担神器!”
“孤为天下苍生福泽计。 立为新帝,肇基帝胄,承天应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着于孤禅位后登基——”
随着‘登基’二字说完,老皇帝早已是再没半点气力。
像是浑身被抽空了般,躺回病榻上。
“陛下!”
见到这一幕,闵修下意识的想冲上去搀扶住,可还没动身。
老皇帝却抬了抬手。
虽未睁开双眼,却开口道:
“你好好写你的诏书就是,朕,只是累了。”
“容朕歇一会儿……”
闵修望着病榻上的老皇帝,只觉心中满腹怅然,无处去说。
只能按下情绪,再度埋首伏案,将老皇帝所说的一字一句,统统写下。
“皇兄。”
与闵修的复杂情
绪不同,身为大秦宗室的徐正南,与老皇帝本就是兄弟。
如今见到老皇帝临终托孤时的言语。
终于,忍不住再次潸然泪下!
一旁的徐天,尽管未曾言语,但同样红了眼眶!
当初来到这大秦时,他只当老皇帝是个便宜老爹,从未当回事。
而今,再去看这位老者。
徐天只觉后悔。
自他重生以来,平日醉心于权谋,却是疏忽了这段意外得来的父子之情。
现在真正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珍贵。
“陛下——”
片刻之后,闵修终于起身,捧着诏书,小心翼翼地行至病榻前。
语气轻柔道:“臣这诏书拟好了,还请陛下过目。”
这话说完,徐天、徐正南顺势看向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