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问赵瑁:“赵部堂是想让我放走你的两个学生?”
赵瑁笑道:“非也,我是想让你将镇江府的二十几个官员全部释放。我听刑部的王部堂说,镇江城内丢失的官银、官粮都已经找到——是被沈放抢走的。镇江府根本不存在什么官逼民反。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你又何苦揪住那二十几个无辜官员不放呢?难道你们锦衣卫人人都跟外官有仇?”
常歌不卑不亢的说道:“仇不仇的谈不上。镇江叛乱的事闹得太大了,圣上万分重视。圣上不下旨,我实在不敢自作主张放人。”
赵瑁道:“常镇抚使,毛骧管锦衣卫时,一案连千案,案上一点墨,官场万人血!他简直称得上‘暴戾无仁’的四字考语!我劝你不要学毛骧。另外你说释放镇江的官员们需要圣上首肯,这好说。我们六部的十二位堂官正准备联名上折子,保下那些官员们。请你跟我们一同署名。”
常歌委婉的拒绝了赵瑁的提议:“赵部堂,圣上早就给我们锦衣卫定下了家规——锦衣卫中人不得结交外臣。若我跟你们这些外臣联名上折,岂不是犯了锦衣卫的家规?这名我可不
敢署。再说了,六部的十二位尚书、侍郎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有你们署名,奏折的分量已经重若千斤了。我只是一个区区四品镇抚使,就算署了名字也是无足轻重。”
赵瑁见常歌软硬不吃,只得告辞离去。
赵瑁走后,常歌找到了贺升、李千面、纪纲议事。
常歌道:“朝廷里的两位尚书刚刚找到了我,让我释放镇江的那二十多名官员。我感觉这两位尚书心里恐怕是有鬼。咱们要加紧审讯那些官员,尽快查明真相。周成顺是皇亲,咱们不能给他上刑。可那些县令、典吏、主簿们却不是皇亲!该用大刑咱们就用大刑!”
纪纲摩拳擦掌:“早就该对镇江的贪官污吏们用大刑了!”
贺升附和:“那些官员都是人精!空口白话的审问,他们供不出一点有用的事。也只有动大刑才能撬开他们的嘴!”
常歌道:“你们立即分头前去审问。”
贺升、李千面、纪纲三人领命而去。
当日傍晚时分,常歌正打算去诏狱看看审讯的情况。一位不速之客找到了常歌,这位不速之客是——秦王朱樉!
朱樉早已就藩陕西。去年因孝慈高马皇后的两
周年祭礼,他作为皇次子返回应天祭拜,一直没有回藩地,而是留在了应天尽情享受着十里秦淮温柔乡。洪武帝屡次命他返回藩地,他找出了一堆理由死活赖着不走。
朱樉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宗人府名义上的最高官员,宗人令!
常歌见到朱樉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行了国礼。
朱樉坐到椅子上,颐指气使的说道:“立即将镇江府同知周成顺放掉!”
常歌心道:怎么回事?秦王也跑到锦衣卫来捞人了?
常歌试探着问:“殿下跟周成顺是旧交?”
朱樉道:“本王跟他没有任何交往!本王是宗人令,管着天下皇亲。周成顺是阜阳县主仪宾,虽属末等皇亲,却亦归本王管!皇亲被你们锦衣卫抓进了诏狱,本王岂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