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李素忽然惊愕失声道：“东征高句丽？”

“没错。”

尉迟恭沉声道：“高句丽……隋唐两朝之痛！”

“陛下既是被万邦推崇敬畏的天可汗，岂能不亲手除此劲敌以耀庙堂？”

“两朝历代帝王没能完成的事，陛下若能完成，那天可汗之名方算坐实了……”

“日后史书上亦可对陛下盖棺定论。”

“更何况，当初隋朝连征高句丽皆惨败而归，那可恶的高丽王竟然将我关中将士的头颅砍下来。”

“沿途垒成京观以耀武，如此奇耻大辱，焉能不报？”

听到这话，李素渐渐露出明悟之色，道：“所以，陛下打算在东征之前先把内忧处置妥当？”

“国中必须需要选一个皇子监国，也需要得力的臣子辅佐？”

“如此，陛下最近这连串的动作才会显得有些匆忙，一切只因大唐要东征高句丽了？”

闻言，尉迟恭点头，叹息了一声，神色颇为复杂。

李素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尉迟伯伯，陛下为何突然有

东征之念？”

尉迟恭叹道：“数月前，新罗使臣来朝。”

“向陛下哭诉高句丽将新罗和大唐之间的陆路断绝，斩杀抢掠新罗商贾百姓，国中兵马调动频繁，似有吞没新罗之意。”

“陛下遣使入高句丽，严旨命高句丽权臣泉盖苏文马上撤回兵马！”

“就在上月，泉盖苏文遣使回复陛下，不愿接受陛下的王命。”

“陛下龙颜大怒，遂有东征之念，而且是御驾亲征！”

李素沉声道：“如今陛下可有调动兵马粮草？”

尉迟恭道：“上元节过后，刑部尚书张亮已奉旨离京东去，开始为东征就地征调粮草。”

“最迟不到半年，大军便将发动了。”

李素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尉迟恭看了他一眼，道：“你觉得不妥？”

李素叹了口气，道：“当然不妥，太不妥了……”

“陛下一生南征北战，战无不胜！”

“我担心这次东征怕是会将陛下的一世英名付于流水……”

闻言，尉迟恭眼皮一跳，急忙道：

“你觉得大唐此战必败？”

李素叹道：“纵然不败，却也难胜。”

“多半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尉迟恭神情愈发凝重。

尉迟恭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生大小百余战，自是经验丰富。

若换了旁人这么说，尉迟恭只会冷笑两声，再下一个狂妄轻浮的评语……

可是此刻说这番话的人是李素，尉迟恭却不得不正视了。

李素年纪不大，但尉迟恭从来不敢低估自己的这个小娃子。

满朝文武都没人能无视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