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当中,杨烈嘴唇蠕动,有许多话他都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码头所见,他看到了平西侯对土司的戒备,也看到了平西侯的雷厉风行。
他从湖广到四川,不曾歇息便奔向成都,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听说南边明军跟苗人叛军有所接触,苗人损失不小。明军损失,倒是没人知道。
自始至终,明军都没有将尸体抛弃,而是打扫完战场后,飘然而去。
在苗人自己的宣传当中,明军跟自己忽悠损伤,实际情况,没人知道。
“族长。”
就在杨烈坐立不安的时候,终于有人回来:“平西侯走了,但是被俘虏的水贼,以及苗人都被安置在重庆牢房当中,由新军看管。小人买通小吏,方才知道,当夜水贼苗人约莫百人,被明军杀散,斩首生擒近百人。”
“明军伤亡如何?”杨烈不关心这个,他在乎的是明军。
“回禀族长,明军骁勇善战,人人着甲也就罢了。据那些俘虏说,明军似乎早早就有准备一样,从船舱当中冲出来便能够拔刀杀人。似乎他们彻夜不眠,都在等待。似乎,明军伤亡不大。”
“假的。”杨烈冷笑一声,明军是什么样子,他看在眼中,并非一
无所知。明军绝对歇息了一段时间。只不过他们要么轮换执勤,要么是睡不卸甲。
前者是精锐才有的,后者的精锐程度在亲军当中,也是极少的。
至少自己身边的护卫,就没有这一习惯。
在他看来,一定是这些乱民抹黑上船的时候惊动了船上面的护卫,才招致雷霆一击。明军的精悍,他看在眼中。
那些骑兵胯下的战马,都是一等一的好马,马背上的骑士更是能够寂静无声的在马背上坐直半个时辰。
换成自己的人,别说是半个时辰,就是百十息都做不到。更别说明军的战马,在南方弄不到多少。
这几年大明南北之间的贸易不断增加,牲口却是以驽马牛羊为主。
南方根本就没有用好马的习惯,无论是拉车,还是骑乘,用量都不大。
土司购买也买不到多少,无法成建制的装备。
更别说大明传闻最厉害的是火枪,以及火炮。
只可惜,在重庆的新军似乎没有火炮这个东西,只有火枪。
那发生在夜晚的截杀,或许是某些人推波助澜的结果。
但明军骁勇,极有可能一人不损,便将这些水贼苗人彻底吃掉。
换成播州兵,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这般想着,
杨烈脸色又黑了几分。他北上并非是真的为大明分忧。而是他想要弄清楚大明的底牌,眼下知道的越多,他心中越恐惧。
是走,还是留下,这是一个问题。
数百骑向北而去,川东丘陵地区当中是勉强能够纵马穿行的官道。蜀中的官道很一般,无论是规模,还是质量,都需要大规模扩建。
陆子吟直摇头的同时,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不是四川巡抚,只能上书朝廷,让其他人来负责此事。
其他人负责,那注定是民不聊生,无数百姓都会被波及。
若有一天,张居正能够主政四川的话,倒是可以让他负责此事,理由就是官道糜烂,不适合大规模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