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私自争斗,如何惩处?”
杨虎还未开口,身边一个军师模样的人便冷不丁插嘴,他目光阴鸷,何尝不知道眼下处理不好,便会酿成大祸。
偏偏他跟错了人,现在只能帮着补漏。
他眼下虽然是问,却更是警告,一言之下,许多人下意识的后退。土司兵战力不堪,可还是有军法一说。
“回禀宣抚使,军中械斗,可斩首示众!斗殴者,当杖责三十逐出军营!”
一个军官一开口,便吸引了无数恶狠狠地目光。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在心中暗自问候此人的祖宗十八代。
杨虎目光一冷,前面的话他并不担心,后面的话,他却是大为不满。偏偏眼下不能发作,他只能黑着一张脸,生闷气。
军无战心,杖责三十就能离开军营,天知道多少不学无术的混子知道之后,借此机会脱离军队!
跟死比起来,杖责三十真不算什么。
“战时,一切从严。若按规矩,你等少不了杖责。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俺也不过多责罚你们。都且散了。”
老卒们心中不满,挨打就挨打,他们根本不怕。他们要的是让这些目中无人的新兵被狠狠地鞭策一番。
偏偏杨虎此刻秉承中立,好
似真的在为所有人着想,让他们说不得话。
好在,下一息,新兵有人开口:“宣抚使,俺们都是穷苦人,挨打不算什么。唯独啪肚子吃不饱,死了没了依仗。俺们为您效力,便是对抗大明也在所不惜。可俺们活着该吃饱,死了也该有些抚恤吧?”
抚恤一词对在场的许多人来说都是舶来品。若非大明跟播州交往甚密,他们也不会知道大明新军居然有抚恤这个玩意儿。
同为军士,土司兵们私底下念叨也就罢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大人物,便是死,也要豁出去拼了。
不然来日死了家中有什么依靠?
杨虎不言语,他倒是想给钱,可没钱。
铜仁穷得很,龙许保派来的苗人土司口袋里面也是空空如也,还想从播州收刮一点物资。
粮食龙许保能够凑一点,银子是真没有。
他也知道,银子是买命钱,给了钱军士未必会为自己誓死效忠,但要是不给钱的话,对方可能会把自己的脑袋砍了。
临阵倒戈,叛变时有发生。杨虎总是觉得明军能够势如破竹,并非是明军有多厉害,而是对方有钱。
不用动用兵马,单单是砸钱,就能让无数人倒戈。
“宣抚使。”
军师拉住
杨虎,低声说道:“不妨许他们土地,此战若是胜了,未来迟早能够兑现。若是败了,也不用兑现了。至于吃食,干脆让老卒跟新兵吃的一样。先持续十天半个月,再以匮乏粮食,缩减每日粮饷,以防不测。”
他将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有人听到之后把自己给砍了。如此画饼,可不能泄露出去。
“不错,正当如此。”
杨虎总算松了口气,立马将条件转述出来。银子他是真的没有,但土地,以及饱饭还是能够给的。
哪怕只是暂时的。
此时此刻,杨虎也不确定播州能够守多久,他想逃,却无法离开播州城外大明骑兵的搜捕。
画饼之后,杨虎仍旧心中忐忑,他很明白,画饼就是画饼,根本没办法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