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是这世间最让人着迷的东西。
帝王为何是帝王,朝廷大员为何是朝廷大员,只因他们可掌控他人生死,掌控他人命运。
皇权至尊,便可一语之间夺了他人性命,让人心生畏惧,伴生惶恐,俯首称臣。
这世间,还是怕死的人多。
大夏的基本运转,或者说整个天下所有帝国的运转,基本都基于这底层的逻辑。
百姓为何要考科举,读书人为何削尖了脑袋都要做官,便是因为做了官便可和皇权分享权利,成为人上人,拥有改变他人命运的能力。
一语可夺他人性命,一直都是皇权最大的威慑,而这威慑,在今日的凤鸣城,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大夏立国一百四十载,从未发生过如此血案。
京城一夜之间笼罩血色阴影,朝廷大员满门被屠,鸡犬不留,简直骇人听闻。
莫说是大夏一百四十年,上溯千年,多少朝代,也从未发生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简直匪夷所思。
凤鸣城,风声鹤唳,一片萧杀。
摄政王府,三百亲卫,一千禁军,五百巡防营军士,御林军四卫两百人,将王府围了个水泄不
通。
所有军士全副武装,手持刀兵,面容肃穆,如临大敌。
王府内,前院,正跪着几人。
几人身穿盔甲,几人身穿红衣,样式虽不同,却能看出品阶都不低。
只是这些朝廷大员全都面色惶恐,甚至有人面色惨白,身体都有细微的颤抖。
箫尘一人坐在正厅中,面色严正,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整个王府上下,无一人敢多说一句话,甚至呼吸都极力的压低声音,生怕弄出了一点响动,惹来雷霆之灾。
王府被一种极度压抑的气氛笼罩,每个人心头都压了一团乌云,其内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此刻箫尘的内心却十分平静,平静的让他自己都十分意外。
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摄政王,他本应大发雷霆,咆哮着让相关人去彻查,抓住所有蛛丝马迹,将凶徒连根拔起,抽筋扒皮。
但他没有,他甚至没有听任何一人的上报。
跪在前院地上的,都是大夏的顶级官僚,禁军都统,大理寺寺丞,监察院掌事,朱雀卫统领,巡防营都统。
这些人平日里各司其职,权利极大,负责凤鸣城和皇城的治安,审天下罪行,代天家行权。
只是现在,所有大人脸上都诚惶诚恐,哪里还有一点朝廷大员的样子,心里都是怕极了。
说来可笑,凤鸣城一夜之间死了七百多人,还都是朝廷大员府邸,禁军,巡防营甚至朱雀卫竟丝毫没有发现,没有察觉一点蛛丝马迹。
事发之后去查,更是千头万绪,所有人都蒙了。
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很长时间,箫尘一直沉默不语,只是时不时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呡一口,看似云淡风轻。
天光大亮,刺目的阳光驱散了清晨的薄雾,万物扶苏,可整个凤鸣城,却还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谁都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了,但谁都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
这一切,都需这个坐在王位上云淡风轻的人来决断,整个凤鸣皇城,都在等他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