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侍卫远远地看见朱邪玉麟走过来,一个进门去通报,还有一个赶紧迎上前去接待朱邪玉麟:“神使大人,王等您很久了。”
朱邪玉麟有些疑惑:“很久?”
她可是跟古鲁沙耶吃过饭才离开他的房间的,这会儿才刚过午时,这个“很久”是怎么来的?难道她刚离开古鲁沙耶的房间,这货就开始找她了?
朱邪玉麟直觉这样的回答有些不对劲。
要说奴隶时代并没有这么高压控制下的忠君思想,按理说暮应能够走到今天这样一个将军的地位,本身的才能肯定是不低的。
更何况古鲁沙耶也说过,暮应可是奴隶出身呢,这样一个出身却能打破藩篱成为一代大将,可以说,暮应骨子里一定存在着相当叛逆的一面。
但这样一个性格叛逆又有能力的人,却在遭受了不公平待遇之后,还能笑着说出那样一番话——朱邪玉麟想了想,总算想明白这种怪异的不对劲的感觉是来自哪里了。
要说说出什么“保护王是我的荣幸”之类的话是随便哪个小兵哪怕是古鲁沙耶的侍卫亲兵侍卫长说的也正常许多,就是不能出自一个将军的口中。
有了这样的想法,朱邪玉麟看着暮应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
暮应却像是全然没有注意到朱邪玉麟的这种改变一样,依旧笑吟吟地带领朱邪玉麟观看侍卫训练,边好声好气地解说:“这个校场是王之前在这里做奴隶的时候,我和他还有另外的一些士兵和奴隶一起修建的。现在看着侍卫们在这里认真地训练,心中都忍不住感慨。”
朱邪玉麟眉头微皱,并没有回应暮应的任何一句话,只是在心里微微地警戒起来。
按理说,当一个人很在乎一件东西的时候,就会出现两种可能的表现。
一种是尽量把那东西给藏起来,并且藏得越严实,根本不会给人窥见它的机会。
还有一种,就是装作不在乎,越是
在乎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东西,在人前就会做出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这个时代毕竟是奴隶时代,不管这个时空被进行了怎样的扭曲,整个时代背景是不会变的,而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大潮流中的人心是怎样的,也不会有多少改变。
而这个时代,重礼法重出身重人伦道德,几乎就是一个出身决定一切的时代。
而这样的时代,如果一个人是奴隶出身,那基本上是没有任何出头的希望了。
当然,古鲁沙耶属于特例中的特例,但是他有着天然的护身符,那就是沉睡在他家中的神使。况且古鲁沙耶并不是奴隶出身,这给他扫清了很多无形的障碍。
但是暮应不一样。
他是奴隶,他的母亲也是奴隶,他的家族甚至都没有人成为过贵族的宠奴,可以说在这样一个时代中,暮应这样的出身就注定了他一辈子挣扎在社会最底层——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偏偏,意外发生了。
古鲁沙耶结识了暮应,并开发出他最大的能力,让暮应也成为了这个时代中一个特殊的成功典范——说是成功,是因为古鲁沙耶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在很大程度上也会压制这种成功的特例。
朱邪玉麟心中暗叹一声,暮应这样的出身就注定了他不可能融入上层统治阶级中去,而他的朋友又不可能在政事上帮助他什么,只能倚靠古鲁沙耶的暮应大将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地位还比不上近身侍奉古鲁沙耶的宫人。
“你……”朱邪玉麟想到这里,心中有些不忍,抬头看着暮应,轻声道,“既然你叫我‘神使’,我也应下来了。你以后要是心中有什么不平之气,可以跟我说。”
暮应被古鲁沙耶一手提拔上来,也被古鲁沙耶拔光了所有的羽翼,从一代名将沦为只能依附于君主帝王的傀儡将军,要说他心中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同时朱
邪玉麟心中也有担心,奴隶是没有姓氏没有名字的,暮应这个名字给了她很大的危机感,到底是谁赐给他这样一个姓?
根据暮家的族谱,暮家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是不世大族了。但是一路走来,再加上从宫人那里听到的消息,朱邪玉麟稍微整合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哪个贵族世家的姓氏是“暮”的。
难道说……暮家的族谱出问题了?还是这个时空出问题了?
就在朱邪玉麟想东想西出神的时候,她没有发现,暮应带着她走的方向越来越偏僻,逐渐就距离校场越来越远。
朱邪玉麟被一根树枝给绊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举目四望,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跟着暮应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四处都是高大的植物,有着很少的灌木,地面潮湿而柔软,像是堆积了大量的树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腐臭的味道。
朱邪玉麟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她是怎么走进来的,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