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停,那名家丁又心有余悸地继续答道,“当时小的吓得双腿都软了,跌在地上盯着那地上已呈僵硬状的尸体,小的想一头撞墙一死百了的心都有,人命关大,死了人这么大的事,小的哪里还敢再捂着瞒下来,所以小的左思右想,这事得上报,这才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去向外面的人通报!整个事情的经过,大抵就是这些!大少爷,二少爷,还请两位少主子给小的作主!小的真的只是偷懒打了瞌睡而已,杀人的事,就是借小人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去杀呀!”
在偷懒与杀人之时,哪个罪更大,这名家丁自是知晓,此时不认罪,只则将来查出来之后他会被赶出刘府,失去刘府的这份差事,还落下一个被人嘲笑和指指点点的污点。
“你所说的,这全都是实情?你确定再没有半句隐瞒?”刘光耀脸色阴沉,最后补了
一句。
“回大少爷,这就是小人所知道的全部经过,小人再不敢有任何隐瞒!”那名家丁心悸地跪在地上,老实地听候发落。
这阿昌和老朱是分别都关在后院的不同厢房里,但是阿昌那边却什么事也没有,到现在阿昌都还好好的,只是得知了老朱的死讯之后心情很是沉重,也没什么话。看得出来,这一次对方是针对老朱而来的,目的就是杀人灭口,为了避免被刘家抓住的老朱供出他们更多的内幕和消息,所以对方先下手为强,直接就取了老朱的性命,保住了他们自己的秘密和身份。
“该死,居然又被他们压制!我刘家到底是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那人居然怀着这样叵测的心思,视人命如草芥。”刘光耀眼角跳了几跳,郁闷得很。
“等等,你刚才说你平时并没有这么大的瞌睡,但是昨夜你却犯困连眼皮都睁不开?我问你,你在负责看守的这过程里,可有喝过水或是吃过什么东西?”安九儿早已经站在不远处将他们的对话和审问一一听在耳里,终按捺不住跑过来。
下跪的那名家丁连连叫苦,“回二少夫人,小的身子一向强壮,这在府中当差,熬通宵也并不是一两次的事,小的以前熬一整晚的通宵,第二天照样精神还不错,从来说都不会像昨夜那般犯困,而且就算小的犯困,也只会靠着墙头小眯一会儿解解乏,小的断然不敢直接睡到天亮,无视自己的职责所在!”
事到如今,他也很郁闷,郁闷自己为什么昨天夜里就偏偏睡过去,还睡得跟头死猪差不多。
仅隔一墙一门,里面关押的人质被人毒死,都没惊醒他,这实在是有些不太正常。
他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认真想了会,这才答道,“回二少夫人,小的昨夜的确喝过水,晚饭小的是在府里和其他下人一起吃的,都是一个大锅里蒸出来的米饭,也是一个大锅里炒出来的饭菜,二少夫人您
是怀疑这饭菜或是水里……”
安九儿点点头,“没错,这也是个很有用的线索,你要好好再仔细想想。”
那名家丁又低头认真苦想,随后还是和先前的回答一样,“那饭菜所有下人吃了都没事,那我吃了自然也不会有事,就剩下这水……”他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几变,“那水是和昨夜和小人一起值夜负责看守的另外一名家丁端过来给小人喝的。”
“你全喝完了吗?”看来这问题应该是出现在这碗水上面。
家丁愣了愣答道,“喝光了,全喝光了,昨夜天气有点热,小的嗓子干,一碗水全被小的喝光了!”
刘远风眸色暗了暗,难不成这好不容易抓着的一点线索,又要中断吗?
安九儿并不气馁,又继续追问,“那水你喝光了,这碗呢,这碗你放到哪里去了?”
如果这碗水真是里面被下了什么可以致人立即晕睡的药,或许碗底残留的一点点水渍,也可以立即验出来。
“碗……碗被小的顺手搁在了墙角……就在这里”那名家丁一个激灵,陡然想起昨天夜里自己偷懒,喝光了那碗水之后,实在是不想动,就顺手把碗留在了这厢房门口墙角的一个门洞里。
一个做工粗糙的茶碗,被寻了出来,这个茶碗就是昨天夜里这名家丁喝过水的那个碗。
“只剩下一个茶碗,真能验出来什么来吗?”刘远风走上前来,仔细盯着自己媳妇手里拿着的那一个茶碗。
安九儿并不急着回答自己相公的问话,而是低头看了看那茶碗的碗底,因为这个茶碗平时都是下人们用来喝水的,做工不光粗糙,而且碗底并不是烧制出来特别的光滑,还有一点点的坑洼不平,残留了几滴的茶水在里面。
她面色一喜,这几滴茶水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来人呐,去把我的银针取过来!
”
她闲来无事,所以在府中为自己打造了很多有用的玩意儿,能试百毒的银针,就是其中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