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战九歌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冷嘲道:“如果他们抱的是这种心思说服我的话,那他们死定了!”
燕坤泽:“……”
从小战九歌就是被当做男子来养,还真没听过对女子充满了恶意的言论。如果两个人的结合只是为了血统的纯正,那么在战九歌看来完全就是荒谬的想法,不如找近亲结合、岂不是更简单更容易有纯正的血统呢?
走过好几个回廊之后,远远地就看到了熙和园的院门口,待两人走进去一看,场面破为壮观。
一圈圈的坐席上坐满了从燕南归来的将士,因为还没开席,个个都有些兴奋得坐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整个熙和园中听起来嘈杂无比。他们自然也没有察觉到皇上的到来,仍旧交谈着,直到燕坤泽携同战九歌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走上了熙和园中专门搭建的台子,全场这才肃静下来。
帝王身上的明黄足以显示着皇权的威严,这这隐隐外露的威压下,没人再敢开口。
而燕坤泽就是天生的王者,他沉稳冷峻而又不失明朗的声音响起,在整个熙和园中回荡着:“这几年来,燕南疆土被扰频频,诸位将士们劳心劳力,为守卫大燕疆土贡出了血汗,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今日办这晚宴,便是为诸位将士们接风洗尘。在朕的心中,朕的将士、不比白族人差!”
“欢迎回家!”
熙和园中爆发出一阵的高呼声,所有的军士皆从坐席中站起来,口中喊着回家二字,呼声震天,气势惊人。喜悦的情绪迅速在人群中爆发蔓延开来,有胆子大些的人吆喝着让皇上饮酒,而燕坤泽也没含糊。令人倒了三碗酒来,与众多的将士对饮三碗,豪饮下去,在座无不叫好。
这场面,让战九歌不禁忆起了前几年的戎马生涯。
打了胜仗时,她便和属下的将士们有酒喝酒,有肉吃肉。吃了败仗也不气馁,该怎么补救就怎么补救,几万人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硬生生跟列国死磕了几年。
看着大燕兵戈四起、山河飘摇,又看着大燕社稷初稳、民心所向。到如今,大燕盛世繁昌,又怎能不让人为之震撼与动容?
从熙和园中走出来,战九歌情绪有些怅然,她的脑后突然多了一只手,抚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燕坤泽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轻声道:“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心中没有什么感想吗?”
战九歌好笑地斜了他一眼,提醒道:“皇上别乱说话,这江山是皇上打下的,跟臣有什么关系?”
“没有战家,哪里来的江山?”燕坤泽用最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着腻歪的情话,生怕后面的徐元听不到似的,咬字清晰地拉着战九歌的手,认真又严肃地说道:“不管你是要继续做你的将军,还是要做朕的皇后,大燕江山你我与共。”
徐元心中大惊,深深地低下头,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这样下去,大燕会不会绝后啊?皇上怎么就喜欢上了战将军了呢……
江山美人二选一的话本,战九歌虽然没有看过,但是也听过不少。听见燕坤泽一个帝王的人做出了如此承诺,她心中若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她起了玩逗男人的心思,便当着徐元的面问他:“若是让皇上在江山和臣中间选一个,皇上选哪个?”
“这还用问吗?”燕坤泽理直气壮地回道:“当然是选江山了。”
徐元:“……”
只见自家的主子讨好似的拉了拉战九歌的手,难得用低声下去的语气小声说:“爱卿你不是应该无论如何想尽办法都要站在朕的身边吗?”
小将军哼哼唧唧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御花园距离熙和园并不远,走了没两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白族虽然是大燕的盟友和贵客,不过文武百官没必要全部到场,只请了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入宴。毕竟这些平时跟皇帝耍嘴皮子的大臣们,也只有在这种时刻能发挥出自己的才能了。
徐元先一步进了御花园内,高喊一声:“皇上驾到——!”
入席的群臣起身,低头拱手齐声呼道:“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白族人是有自己特有的礼仪,在见到燕坤泽时不用跪拜,甩袖以示尊敬。
迎着诸多好奇与打探的目光,战九歌跟在燕坤泽的身后进入了群臣坐席,恰好旁边就是右相。他正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让战九歌浑身都不自在。
“右相大人,”战九歌打断了他的目光,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数的微笑,问:“可是本将军身上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何以右相大人要用这般目光盯着本将军看?”
“没有。本相只是好奇罢了。”右相慵懒地以
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双目光仍旧放肆地打量着她,口中调侃道:“好奇战将军身上究竟是有什么吸引人的妙处,把白族的少族长和皇上都迷得团团转。”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岂不是在暗讽战九歌是惑君媚主的人?还有,这右相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似乎将她和皇上、莫轻尘之间的事掌握得一清二楚。
战九歌淡淡地回道:“右相大人说笑了,本将军为大燕尽心尽力,是顶天立地的男子。何来迷惑一说?”看着右相似乎还有开口欲言的架势,战九歌把一个酒杯啪的一声搁在右相的桌上,把右相吓得不轻。
只见战九歌皮笑肉不笑地给他满上了酒,阴恻恻地说道:“右相大人快喝酒吧,不然我怕饭菜上得晚了,堵不住你的嘴。”
右相大人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留意着战九歌这边的燕坤泽,坐在上座微微拧了下眉,很快又散开眉头。坐在身旁的是许久都不出淑宁宫一步的太后,知子莫若母,她一瞧燕坤泽的眼神一直在某个人的身上黏着,就知道燕坤泽最近都把心思放哪儿了。
“听说最近战将军一直在皇上宫里休养,可是真的?”太后用手帕掩着嘴,大约是怕有心人看懂她说的话,走漏了风声让皇上为难。
燕坤泽迟疑了下,便点头承认了。他看向了太后,有些认真着道:“说来太后可能觉得荒谬,但是朕……”
“不必多说。”太后放下了手帕,脸上笑意未减,只是将目光转到了他们正在讨论的那人身上。“哀家都明白,有些事就是这么奇妙,缘分来了谁也挡不住。也不管两个人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你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哀家不会插手你们的事。”
拥有这样一个开明的母后,一直是燕坤泽暗中觉得幸运的事。他充满敬意地对太后说了一声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觉得太后身边似乎少了个人,便问道:“霜儿那丫头呢?还在被太后禁足抄经文?”
“毕竟不是咱们皇家自己的孩子,实在是太难管教了。”连一向好脾气的太后都唉声叹气的,想来这个陌上霜果真让她头疼不已。
燕坤泽不忍太后伤了年纪还要调教一个不服管教的小丫头,思索了片刻,便对太后道:“太后若是没有心力教导她,不妨将她送到正阳宫来。朕和战爱卿都会尽心尽力,辅育她长大的。”
太后微微一愣,摆了摆手道:“这哪儿成?你们两个都是忙国家大事的人,霜儿不过是个小丫头,没必要劳烦你们。若是哀家真的有心无力了,那时皇上再出手帮忙也不晚。”
太后如此坚持,燕坤泽也只能作罢。
此时白族的少族长莫轻尘主动起身,要向燕坤泽敬酒,以表示敬意。他就坐在战九歌的对面,这一起身,自然而然就看到了战九歌,眼中不禁露出了欣喜之色来。
右相哼了一声,吐出俩字:“祸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