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所处的脚下塔楼里断断续续有凤鸣声传出,不多时,便见藏书楼的底部有红光乍现,燕坤泽和夏朗两人便知道功体封印算是就这么破了,今日之事,也就毕了。
自天而降的白龙珠收敛了自己的威压和力量,乖巧地落回了燕坤泽的手心里。夏朗直愣愣地看着燕坤泽将白龙珠隔着衣物在左胸的位置一按,那珠子就隐没了进去。
天上的云层散开,强烈的日光再次直晒进了将军府中。
夏朗目瞪口呆:“燕兄弟你这、你这是什么做法?”
燕坤泽冲着他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道:“夏兄,你来燕城多日,我却未能请你做做客。择日不如撞日,夏兄若是不嫌弃的话,来我宫中观摩一番如何?”
皇家的地方,向来都是受天护佑的。天子更是受天神恩泽,这皇宫之中也就有股正罡之力,其他的修道者若是擅闯,可是会折寿。
但是蒙受邀请就不同了。
夏朗虽游历过名山大川,却为了佛祖的训诫,还真是没有来过这皇宫大内,被燕坤泽这么一说,自然是心中欢喜,还有些蠢蠢欲动。
“既然是燕兄弟给的面子,和尚我不能不接着!你还是当今的皇上不是~走着!”
燕坤泽的眼角瞥了一眼藏书楼下的那抹身影,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先一步往来时的方向赶去。等他离开后,夏朗这就紧紧地跟上,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藏书楼楼顶。
而察觉到异动的战三春出来时,便只远远地看到了两道金光消失在天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藏书楼中,红色的细光像是闪现的霹雳雷电一样,在战九歌的手心里若隐
若现。她靠在桂树下,抿着唇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感觉有无尽充沛的力量在身体里流淌。
这种感觉已经多时未有,像是隔了许多年一样。
正当她为解除封印获得那剩余五成力量喜悦着,就见战三春又从刚才翻出去的窗口上翻了进来,拧着眉头还带着几分困惑的表情进来,莫名其妙地蹲在战九歌的身前,看着她。
战九歌问:“三哥,你怎么了?”她看了一样窗口,确认夏朗没跟着他一起进来,忍不住问道:“大师呢?不会被那些人给吃了吧?”
“那倒没有。”战三春也不是个顾及体面的人,就这么和着自个儿的妹妹坐在藏书楼里的木地板上,琢磨了许久才看着战九歌,缓缓问道:“你那位认定了的心上人,除了是个皇帝,还有什么背景?”
提起燕坤泽,战九歌微微抿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去,矢口否认:“什么心上人?我怎么听不懂三哥你在说什么?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烤鱼吃吧……”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被战三春一只手给摁住了肩膀,不得不在地上保持着蹲坐的姿势,战九歌气鼓鼓地嗤了口气,吹得鬓边的碎发都飞起来了。
战三春发出惊奇的叹声,探出头来从道:“哟,这小暴脾气!再噘嘴,你尾巴尖儿都能冒出火团了。怎么?前些时候跟三哥说‘他很好’的那姑娘不是你啊?”
“……”
“怎么着了?那些大臣们又给他后宫里塞美人了?”
战九歌无奈地叹气:“三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她想起无故消失的陌上霜,和那颗充满了未知力量的白龙珠,心里头就烦得很。
她摆了摆手,从桂树底下站起来,转而坐在矮书桌后面的软塌上,摸着自己手上的灵戒踌躇不安地喃喃道:“我本以为他是正经的凡人,一个最多只拥有言灵术的帝王。没想到却是一只贪吃的狮子,明明一副看起来对肉食并不在意的样子,却总是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把肉吞进了肚子里面去……”
这是什么比喻?战三春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却选择站在了狮子这边,他啧叹道:“狮子本性就凶残,你在他跟前摆了一块肉,不管是不是当着你的面、不管是不是光明正大的,它都是会吃掉这块肉的啊!”
战九歌恼火地娇骂道:“那如果,这块肉是你最心爱的宝贝疙瘩呢?你能忍受它被吃掉的命运吗?”
这话简单粗暴,让战三春似乎懂了点什么,他试探着问道:“可你,最心爱的宝贝疙瘩,不是那只狮子吗?”
战九歌:“……”
靠!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她把燕坤泽比作了狮子,把陌上霜比作自己心爱的肉食,从这一刻起,就注定她是要偏向燕坤泽的啊!
战九歌疯狂地用双手挠着自己足以及地的长发,已然要抓狂。
看着她这副样
子,战三春算是明白了,从这丫头嘴里一句有用的话都问不出来!他起身走到了敞向东北方向的窗户,倚靠在光滑的木框边儿上,喃喃自语道:“希望他是战家的贵人,而不是战家的祸星。”
“三哥你在嘀咕些什么?”战九歌喊着他,双手一摊,无辜地眨巴着眼睛问道:“我功体虽然大不如前,但是好歹也恢复了五成,怎么还是会露出这副样子来?”
红发红瞳红睫毛,从衣裳到指甲都是赤红色的,看起来虽然赏心悦目,但到底与正常人不同,形似妖精。
战三春赞叹一声,直取笑她什么事都不懂。“原形毕露虽说是在灵力枯竭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不过像你这般,已经是你形态的一种,就好比你从凰鸟变作人一样,在受到某些灵力的干扰下,偶尔也是会变成这副样子的。”
闻言,战九歌伸出了自己的手来,心中默想了片刻,就见指甲的颜色恢复如常,整个人也变回了原本的样子,不由得高兴地站起身来,踩着矮书桌就扑到了战三春的后背上。
兄妹俩还是年纪很小的时候,经常玩这游戏,每次战三春都会撑着身子牢牢地接住她,对这个小妹简直是当公主一样来宠。
现如今战九歌长大了,猛地往自个儿三哥后背上一扑,险些把战三春给压趴下。
战三春脚下打了个踉跄,没好气地嘲笑她:“九儿,你可是比六年前胖了不少啊!该减减了,不然怎么嫁得出去?”
“你这不是废话吗?”战九歌伸出手来拧着他的耳朵,与他打闹开:“六年前我才十几岁,当然不重啦!那会儿我的个子还没到你的腰呢……”
战三春毫不留情地打击她:“那是因为你发育晚!”
“呸……”
藏书楼里时不时地传出一阵笑闹声,使得寂静了多时的将军府里有了几分生气,也引得那些好奇的鸟儿们陆陆续续飞过来围观,落了满满的一窗台,煞是惊人。
而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都在看到那一抹红光之后,尽数散去。
天上云雾缭绕,热光焦灼,这样更是想让夏朗落入地面,找一处蔽荫的地儿凉快凉快。很快的,他跟着燕坤泽瞬移到了正阳宫中。
宫内有四根无比粗壮巨大的柱子,上面有龙缠绕,皆舞爪吐珠,雕刻得栩栩如生。再往四面看去,三道屏风严严实实的遮着三面,此处正是正阳宫内的大殿。
因为燕坤泽不爱让宫人候着,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将他们打发到门外去,只留下徐元一人。方才他走之前也没告知徐元一声,这殿内不见他人影,到真是引起了燕坤泽的好奇心。
夏朗打量着四周,发出了噫唏嘘的惊叹声,不停地点头道:“不错!这地儿可比我们庙里方丈打坐的大殿宽敞多了!”
燕坤泽是与他真心交友,自然不会计较他拿皇宫与寺庙相比,反而觉得兴许那寺庙比这空旷的大殿内更有灵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