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战家大哥(1 / 2)

“族长大人,这是……”

遇着的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年纪看起来要比战九歌大上那么几岁,双眉飞入鬓,一看就知道是个十分好强的女子。

她的一双目光带着几分凌厉,与战九歌的圆溜溜小眼睛对上之后,战九歌率先怂下来,若无其事地用喙梳理着身上的羽毛,她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盯着不放。

皖清侧过了身子,将战九歌藏在自己的侧脸后,不动声色地说道:“良珊,晨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不快去?”

那个叫良珊的姑娘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战九歌,这才应了一声,匆忙往山下而去。

战九歌并不知道良珊在意她的原因,凤凰一族有两个族长,族长的权利至高无上,尽管皖清再平易近人,也不会有小凤凰轻易地敢往她的肩头上落。

这也就注定,当她到了晨练的地方时,会被所有的族人注意到。

凶犁之丘远看只是一座山,但是当身处其中的时候,才会为它的广袤所震慑惊憾。晨试的地方就在从山门一进入之后,行至半山腰的那片广阔的空地上。

起初战九歌还不知道这里立个碑又空出这么一片空地的含义是什么,直到漫山遍野的凤凰们都齐聚于此的时候,她才明白这块空地是用来打架的。

打架就打架,还说的那么好听。

神仙打架,动辄惊天地泣鬼神,你一个大招我一个大招,打得不分上下难舍难分。战九歌都做好了看好戏、被大招术法炮轰的准备了,没想到,闹了半天,晨试一开始,这里的人才开始起了比试拳脚功夫。

战九歌默默地趴了下来,无趣地打了个哈欠。

她这一打瞌睡不要紧,围观的人都死死地盯着她,明目张胆地看着她,甚至还有人在私下讨论:“这小凤凰谁家的啊?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不是说,不能化形的凤凰不能到晨试场上来吗?族长怎么破规矩了?”

“谁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想跟她打一架……”

虎视眈眈的人们都在暗中盯着她,让战九歌有些哭笑不得。她分明只是来纯围观的啊,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晨试场上,已经有族人开始比试了,一般是先一对一,然后二对二,最后混着打,看着虽然乱,不过这样对试的话,倒是有些条理。

战九歌是做过将军的人,自然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来。

晨试场中的最后混战,有一个人没有参与进来,他只是围观了许久,等到了混战开始的时候,就转身离去了。战九歌之所以能注意到他,只是因为他的左眼是被白色的纱布蒙着的,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怎样,看起来很孤僻的一个人。

就在皖清和天沢密切地观察着这些凤凰们的状态时,战九歌悄悄地扒在了皖清的耳朵上,问道:“我能不能,先离开啊?”

闻言,皖清有些诧异地扭过头来看着她,说:“稍后便是斗法

的试炼了,你不是很想看这个吗?”

战九歌有点想看,不过她更在意刚刚离开的那个人。她摇了摇头:“明天也还有晨试的吧?我明天来看好不好?”

“罢了。”皖清将她从肩膀上挑了下来,笑道:“想做什么就去吧。”

于是,趁着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战九歌就绕开了这群打得嗷嗷叫的凤凰们,追上了方才那人离去的方向。

天沢困惑道:“那不是……”

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皖清也是一愣,随后饶有趣味地说道:“真是没想到,血缘这种东西,有时候也还是挺奇妙的。”

战九歌更想不到自己这一举动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只是追着那个人一路来到了凶犁之丘的最偏僻的一座峰上。这座山峰上和其他的峰上种的花木一点都不同,三幢小木屋,分别坐落东西北,南处是入口的地方,也是种满了桂花的地方。

对于战九歌来说,桂树这东西,从小一直看着长大,这种香气让战九歌再熟悉不过了。

但是等她刚一落在桂树上的时候,就被那名蒙着一只眼睛的男子呵斥道:“滚下来!”

说罢,一道剑气从战九歌的身旁堪堪擦过,吓得她真的从树上飞了下来,全身的红毛都炸开了,落在土地上。

那男子见掉下来的是个还没化形的凰鸟,当下收敛了脸上的怒色,冷冷地说道:“你走吧,不要再来这儿了。”他挥了挥衣袖,就有一阵风吹过,把战九歌吹出了好远好远。

可战九歌仍旧坚持不懈地爬回来,迈着两只爪子吧嗒吧嗒地走回来,开口问道:“你不好奇我是谁吗?他们都很好奇。”

男子说:“你是谁,与我无关。他们,也跟我无关。”

“就算无关,那你也该去参加晨试吧,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回来?”

男子睨她一眼,哪怕是只有一只眼睛,里面的寒光也足以让一个人退却。可战九歌偏不,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切感,就算是性子冷,也只是浮于表面。

战九歌见他沉默着不回话,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你眼睛的关系吗?他们瞧不起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中了这男人的心事,他又一挥袖,把战九歌又吹出了院门,哗地一下阻止她再进来。

可战九歌是多么固执的人,门关上了进不去,她就直接飞进去。见那男子坐在了院里的石凳上,她就飞着落在了他面前的石桌上。

男子终于忍不住,明显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嫌弃:“你很烦。”

战九歌将没皮没脸发挥到了极致,嘿嘿一笑,不客气地收下了赞誉,骄傲地扬起了自己的小脑瓜:“我祖父也经常这么说我,可他要比我烦得多了。”

男子沉默着,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那只蒙着纱布的眼睛。

战九歌深知,第一次见面不能直接戳人家的痛处,而是转移了注意力,将目光放

在了桌上的酒壶。

这男人嗜酒,战九歌从方才就知道了。接近他的时候,能够嗅到他身上的酒味,味道淳淳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产自战府的桂花酿就是这个味道。

还没等战九歌流出哈喇子,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是知道了没法赶走她,索性也就不再搭理她,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浪费,真是浪费。

战九歌眯着眼睛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有点发馋,于是就伸出爪子把面前的酒杯往男人的方向推了推,一点都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理直气壮地说:“给我倒一杯。”

男子看了她一眼,话也没说,直接一手捏着她抓起来,用酒壶的壶嘴对准了她的鸟喙,直接灌了下去。

“咳咳、咳噗!”战九歌被摁住脑袋灌了不少酒,等她被松开了时候,脑袋已经有点眩晕了。

那男子冷嗤道:“年纪轻轻不学好,非要学人喝酒。等你日后自食苦果,就知道酒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即便是脑子不大清楚了,战九歌还是小声地说道:“我喝过好多酒啦,最好喝的还要属我们府里的桂花酿啦!我们管家酿的桂花酿,可比你酿的好喝多了!”

男子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随后又望向了远方,低声呢喃了一声:“是吗?那你,在回来之前一定过得很幸福……”

战九歌狐疑地看着他,反问道:“你过得不幸福吗?”方问完这句话,战九歌就重心不稳地倒在了石桌上,肚皮朝天,双爪虚空地抓了抓,翅膀一摊,俨然有大睡特睡的架势。

昨夜一晚上没休息好,战九歌精神有点不济,再加上被灌了酒,晕晕乎乎地就想睡了。

男子似乎没有看到她这副模样,自顾自地低语道:“被利用,被抛弃,被鄙夷……从出生开始,也许有些事情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