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把全身紧绷的犬养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双手高举:“我投降啦!”
若是两军交战,指挥官率先投降,剩下的兵卒们大概率会四散而逃。风间?率先挑战诺一,成为了兽人俘虏的头领,但他的投降只意味着一件事。
俘虏们为了自由,为了去掉身上阶下囚的身份,开始向诺一发起不要命的冲锋。
“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谁先向半空的诺一扔去武器,武器在半空中就掉落下来,但这成为了一个信号,一个嘈杂、咒骂、口中高喊着肃清叛徒等字眼的咒人发起攻击的信号。
困住风间?和犬养的荆棘颤动,它再怎么坚固,也不可能阻挡得了几十个兽人抛过来的武器。
再看看前后望不到头的走廊,这座监狱绝对有上百,甚至上千名的兽人俘虏。
“抱歉,犬养,我拦不住他们了。”
拦住二人的荆棘快速拔出,震动过后,诺一从两人头顶离开。
“为什么要道歉?”
犬养问出口后,就明白了风间?的意思。
诺一的荆棘,刺穿一个兽人的胸膛后,再度重复足以夺去性命的沉重突刺。
每一根荆棘晃动,就会有一个兽人俘虏倒地。
“如果我能再强一点,把诺一牵制住,或者打败他——”
“——为什么要道歉?”犬养的话语不变,只是多了些孩童容易表现出来的激昂感情,“难道风间?打算救下所有人吗?!就算没能救下所有人,也不需要道歉!拯救他人并不是你的责任!”
“是啊,并不是我的责任,但我尝试过了,结果我做不到,所以我要道歉。”
犬养咬着嘴唇,不甘地说道:“只是现在做不到而已!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只要风间?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无论学习什么都好啦,有[天人合一]的心境在,踏上顶峰不是一下就能做到了吗!”
“但我现在做不到哦,而且你的话矛盾了吧,需要时间和一下就能做到这种……”
“先别挑我的错!就算现在风间?做不到,那也不是风间?的错!所以,为什么要道歉?!”
“……现在就不和你争了,犬养,刀借我一用。”
犬养的头皮瞬间发麻,转瞬即逝的刺痛在头部闪过。这样不对,这样下去一定会发生什么——发生让自己后悔到自杀谢罪的事。
风间?趁着犬养失神,从犬养手中拿走了太刀。
犬养眼中,一个轮廓慢慢与眼前的风间?重叠。
“不要!!!”
犬养爆发出迄今为止最大声的惨叫,风间?把太刀插进地面,捂住耳朵。
“干嘛?我只是要刨根问底而已啊。”
“……唉?哦……刨根问底?”
“对啊,犬养,你别楞着,快随便捡把武器帮我挖洞,挖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啊。”
风间?完全没意识到犬养恢复原状的契机,他用犬养的太刀奋力刨着土坑。
犬养很在意被诺一屠杀的俘虏兽人们,但他选择相信风间?的判断,他自己都说不出来原因。
难道真的像龙族少主昨天夜里私下把自己约出来后说的,自己一直寻找的主君就是风间??
犬养胡思乱想着,用他的手爪刨土,在风间?惊讶的目光下,犬养刨出来的坑很快就超过了风间?用太刀刨的坑。
“嘶!”指尖忽然传来一股钻心般的疼痛,犬养条件反射缩回手掌,发现他的其中一根爪子竟然古怪地如同古老的化石一样化成粉末。
“就是这个!”
风间?连忙凑到犬养跟前,用手指着犬养刨出来的土坑里,裸露的黑色树根。
“好了,让我看看能不能破坏呢……”
拿着犬养的太刀,风间?很轻松就砍断藏在土壤里的黑色树根,诡异的浓稠暗红色树液缓缓流了出来。
“犬养,能麻烦你把那边的尸体搬过来吗?”
“……嗯。”
犬养挑了一具自己搬得动的兽人尸体,尸体上的致命洞穿让犬养直皱眉头,露出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苦恼。
犬养把尸体搬到坑边,风间?用太刀轻轻割破自己的手掌,血液滴落到黑色树根后立刻消失不见。
“看见了吧?刚刚砍出来的伤口吸了我的血之后,直接复原了。犬养,我来。”
风间?把兽人尸体扔进土坑,尸体从接触树根的部位开始迅速干瘪,很快成为了一具空壳。
“犬养,你看头顶,天花板也是泥土吧?我猜我们头上的土壤里也全是这些黑色树根……都是这座监狱的管理者,那棵黑色枯木的吸血根。”
风间?现在理解枯木树人那句让鲜血浸湿土壤的真正目的了,它是想吸走兽人的血壮大自己。
既然做得这么隐秘,或许说明了枯木树人虽然是管理者,但它并没有随意决定俘虏生死的权利?
被关押在这座监狱的兽人,察觉到土壤内存在黑色树根的应该不在少数,以这座监狱上下都是土壤的构造来看,黑色树根很可能就是枯木树人极兽的肢体,能做出攻击动作。
砍断枯木树人的根,能否对它本体造成伤害?
问题在于,上下的土壤里,埋有多少枯木树人的根?若不同时对其进行破坏,单单破坏一两根根本无济于事。
而且极兽枯木树人和极兽空域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兽人破坏树根呢。
“啧,起码算一个计划吧!犬养,我们去告诉大家!”
“好!”
两人理所当然地把全员越狱设置成目标,翠绿色的荆棘挡在了他们面前。
否定一切的荆棘,抗拒一切的尖刺,已被兽人俘虏用肉体压住。
后面的俘虏兽人踩踏着压住荆棘的尸体,疯狂、永无休止,用手,用武器,用残破的身体渴求诺一的一部分。
诺一没有留手,靠近他的兽人俘虏皆被荆棘捅穿,杀了一个又一个,依然是一个又一个兽人俘虏立刻填补空间的缝隙,血肉四溅,土壤下的树根受到鲜血的浇灌,像经脉一样跳动。
“住手!别再杀了诺一!”
红着眼的诺一恶狠狠瞪向挥舞着手大喊的风间?,两人间隔不远,路途上却不知有多少俘虏兽人不要命似的向前冲。
“我不能这样……但不这样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停下……
在哪里?我找不到路了……哥哥……不能依靠别人,但是我没有办法……”
诺一呢喃着无人倾听的话语,他的荆棘开始分裂。
从尖端分成同等的八分之一,从中间的位置再次分裂出同等的四分之一,四个部分各占两块尖端。
荆棘底部,伸出尖锐的翠绿色光锥,正如诺一翡翠般的翠绿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