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人小跑到跟前抱住小孩“贺乐一,谁让你招惹哥哥的?”
傅鹤这下知道为什么这个叫作贺乐一的小孩明明眉眼和他们爷孙俩相像但又不像,他的母亲是个秀气的长相,充其量只能算保养得好,丢在人群里却是个泯然众人的角色。
女人抱着孩子冲贺京关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打扰到你吧?小孩子不懂事,我这就把他带走。”
贺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看全家最不懂事的就是他,行了,带乐乐出去玩,别闷在这里。”
贺京关自始至终都没参与到这里,他明明是这里被谈话的中心,冷淡的却像是个边缘人物,贺家的人对他只有点头,一瞬的目光注视情分,其余的,一概都没有。
而他本人,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傅鹤觉察自己的手被人紧握,而后被带着走。
走之前他回头,见贺昊正盯着他。
贺京关把他带回自己的房间,傅鹤下意识打量着这里,拼凑出几分熟悉的感觉,贺京关见他心不在焉问道“饿了?”
傅鹤摇头。
贺京关道“我让张姨给你做了碗面食,还有清汤一会送上来。”
傅鹤诧异看向他。
贺京关“在这吃完饭就走,你不用下去。”
贺京关下去了很久,房门被人扣响,张姨也上来了。
“傅先生。”张姨嘴角带着笑“贺总决定把您带来之前就让我提前来这里了,就是说您到这之后给您做点爱吃的。”
傅鹤接过问道“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张姨笑停滞了,她演技并不高明,说着谎话,眼睛止不住的打转“没有啊,傅先生为什么会这么问?”
张姨之前来过这里,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想要确认某件事。
——
贺京关走了很久都没回来。
又是一阵敲门声,傅鹤开了门。
是一个穿着围裙挽起头发的中年女人,她姿态放得恭敬,微微欠着身“傅先生,老爷让您去他书房一趟。”
贺昊背对着门,察觉到开门动静,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书架中心。
傅鹤并不能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贺昊开了口“这是京关的奶奶,跟着我时,我身上身无分文,等贺家起来了,她撒手人寰了,把这些孩子全丢给我养。”
“那时候战乱,东躲西藏,京关他爸还在襁褓里,饭都吃不起,还要被人打,不得已,我捡起了枪,充了军,运气好还真让我打出一片血窟来。”
贺昊已经把照片拿下来了,放在手里,抚摸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女人的脸颊“强盗都被打走了,都要好日子了,她说好一生一世跟我在一起,怎么就突然想不开呢?我最爱的还是她啊……”
傅鹤没什么表情,冷冷道“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偏偏人到进土之年,怀念起了。”
贺昊猛然回头,犀利的眸子注视着傅鹤。
傅鹤却不为所动“您明知道她一心一意对您,您却在她喜您最盛时刻朝三暮四,何必又在这装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样子,平白玷污了她至纯情感。”
贺昊手杖扔在地上,发出重重一声声响,他薄怒道“你懂什么?!”
傅鹤“我是不懂,但我最起码知道,糟糠之妻辱不得。”
贺昊“我那只是,各个关卡疏通重要,他们往我床上添女人,还都是我的上级,难不成我要打他们的脸?这只是权宜之计!”
贺昊声嘶力竭,大概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生气。
傅鹤就这么站在原地,过了半晌,贺昊的情绪慢慢平复,他像是急于找回场子,倏忽笑了声“想必你也都看见发觉了。”
傅鹤敛眉。
贺昊道“在那天之前,他本可以把你带到其它地方,但他偏要把你带到这里,你可知为什么?”
六年前,傅鹤醒来时房门紧闭,窗户都被铁板封上那天,就在他以为是南城西郊别墅时,也以为是他做错了什么,贺京关要罚他,他精神濒临崩溃时。
贺京关突然出现的那晚。
就在今天,他重新得到了答案,怪不得水龙头热水位置不对,怪不得平日里多鼓励他出门走走的张姨,那天却反常地要把他拦在屋里。
傅鹤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昊道“那是他母亲的房间,平日里,别人根本进不得,更遑论要重新装修,还欲盖弥彰地钉上铁板。”
傅鹤摇头“我不懂,我迟早要离开,你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贺昊“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傅鹤“凭什么?”
贺昊“就凭这个忙,能让你安安心心留在中国,留在这里。”
傅鹤心动了,他问“你真的能够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