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叔忠在这儿住了近一个多月,岂可不知作为族主的沈祥安是个啥样的人儿,他更加知道沈逍遥跟沈平安是圣上亲封的县主郡王,身分极是贵重,岂是沈祥安这类平头平头百姓说请便可以请的。想是沈祥安这阵儿见多了陪着笑颜的官吏们,已然忘形的不晓得自个儿是谁了。此通回乡归葬已然给够了沈祥安的脸面,实在不可以再任由他蹬鼻翼上脸,惯的没个四两沉了。
“祥哥儿有意了,回京之事儿俱已部署安排妥当,并没啥要祥哥儿帮忙的,至于贱行之宴,我瞧便免了罢,县主的小郡王在热孝当中,岂有意思吃啥酒席。”沈叔忠并没给沈乐宗什么脸面,径直了当的拒绝了他。
沈乐宗有些许沮丧,自打沈逍遥他们到来以后,除过在下葬那日他们这些许族人远远瞧了逍遥姊弟一眼以外,居然是连句话儿全都没讲的上。虽说家中的女人去问安时偶尔也能见一回两回,可究竟隔着好几个丫头姑姑的,压根讲不上啥贴己的话儿,也未法儿拢着小姑妈的心。至于小叔叔,更为一面全都不曾见着。想来亦是堂堂亲王身侧还可以少了人儿,何况这亲王还小,哪儿能轻巧要他见
着生人给腌臜了。
沈叔忠之因此不那样客气,一则他占着长辈儿的身分,二则,此通送他大哥归葬,圣上特旨批了一百守墓卫兵携眷在此永居守墓。是以沈叔忠压根不怕自个儿一帮人回京后沈祥安敢对自个儿大哥的陵寝不敬。要知道那一百守墓卫兵可全都是跟随着他家大哥出生入死,受过沈伯周之民之恩的把士。
沈乐宗见讲不通这位比自个儿小了十多岁的三叔爹爷,只的低下头来耷脑的回去禀报,沈祥安听了又气又羞,却是也一丁点法儿全都没,还的打点起笑颜预备送行。
却是说沈叔忠拒绝了沈祥安的送行宴,转头便入内告诉了沈逍遥。沈叔忠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儿,他大哥对他好,那样大哥大嫂子离世了,他便的把对大哥的好百倍加于侄子侄女身子上。何况沈逍遥姊弟身子上全都是皇封,是以沈叔忠不独有一份儿痛爱惜悯之心,更加有一份儿敬重之意。
“多谢三叔爹推辞了,逍遥若知道也必是这样拒绝,族中之人诸多,倘若是应了一家不应别家岂不平白的罪了诸人儿,还不若全都不应。”沈逍遥浅笑应了一句。对沈叔忠方才的解释她又作了一通看似随
意的注解。
沈叔忠心目中一酸又是一喜,酸的是逍遥小小年岁便不的不想的这样周全,喜的则是大哥大嫂子虽然离世了,可有逍遥这样聪敏的小孩儿,必能撑起大房的天。
叔侄俩正讲着话,沈平安搓着眼走出,见沈叔忠在此,沈平安便软软嚅嚅的喊了一下:“三叔爹。”而后才直扑入沈逍遥,高声喊道:“阿姐,真真的要回去了么?”
沈逍遥接住小弟扑过来的身体,笑着拿开他搓眼的手掌,用洁净丝帕给他擦擦眼,方点头道:“对呀,才三叔爹讲了,我们明日便动身。”
沈平安欢呼一下,扭着送给沈叔忠一个大大的笑意,开心的喊道:“谢谢三叔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