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修干脆一头嗑在桌子上，不敢让自己沉沉睡去，担心自己会在无意识间说胡话，但又十分想睡死，这样就不用面对龙丘墨了。

龙丘墨好整以暇地站起身，突然将他的椅子踢开，安亦修冷不防在地上一摔，抬头看着龙丘墨，表情略显茫然。

“你来夜郎做什么。”龙丘墨毫无波澜地继续问道。

安亦修咬了下舌头，还是道：“找寒风……

”

龙丘墨蹲了下来，抬起他的手臂，撕开了那包扎过的伤口，按住结痂的地方，微微一笑，“你来夜郎做什么。”

安亦修默了一下，龙丘墨眉毛上扬，有些期待地看着他，谁想安亦修竟然攀住他的手，整个人吊了起来。

“……你来也来做什么。”龙丘墨身形颇稳，半点都没有被他扯动，反而还另拿起了一坛子酒跃跃欲试。

喝醉酒的人到底有些失控，素日好面子费力保持的冷硬都有些退散，安亦修有些反胃地捂了捂嘴，突然说道：“……想吐。”

龙丘墨扯了下嘴角，手上的酒坛一偏，在安亦修惊呼中直接倒在了他身上。

冬日寒冷，安亦修半身湿透，手一滑，下意识往前面躲了躲。

酒坛落地，龙丘墨又问一句：“你来夜郎到底是为了谁？”

“为了……”安亦修手指抽动，忽而睁开眼，被酒打湿的眼睛颤了颤，“寒风。”

龙丘墨抓了把头发，引以为傲的耐性无来由的走远，一把抓住安亦修的衣服想将人扔开。

失重感临身，安亦修本能伸手，抱住了能够赖以平衡身体的东西。

被人触碰到后颈命脉，龙丘墨整

个脊背都僵住了，嗅着近在咫尺的酒气皱了皱眉。

正在这时，听见屋里传来重物落地声音的老鸨终于忍不住撞起胆子进了门，不然她很怕下次进门时看到的就是一堆吃剩的白骨。

可她一进来就后悔了，望着眼前的一幕咽了口口水，在龙丘墨不带感情的一瞥之后，脸色发白，“将、将军，我是小本生意，不能死人啊。”

龙丘墨皱眉，“滚。”

老鸨面无血色，竟是半点不敢多留。

龙丘墨低头看看喘着冷气的安亦修，终是叹了口气，好心将人抱上床，坐在窗边沉思。

而在隔门雅间注视这一切的人，一身的血液都在冲上了头顶，却被人死死按住不能动弹。

容峥深吸口气，捂住苏小小的嘴，从后窗上直接跳了下去。

两人拉拉扯扯地往河边走，才刚到了土地庙旁，苏小小就冲着堆积的碎石狠狠踹了两脚，起伏的胸膛里，怒气清晰可见。

“……我想杀人，”苏小小捏紧拳头，发红的眼睛死死等着水中的自己，“阿峥，我要杀人！”

容峥抱住她，修长的手指顺着脊背往下滑，一遍又一遍地安抚，淡淡道：“好，我们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