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孩子，没了啊。

房中渐渐恢复寂静，方尤和夸叶巧巧都退了出去，容峥静静抱着苏小小，两双如出一辙的眸子失了艳色，就像交颈的天鹅失了生机，默然无语。

苏小小看着容峥，无声落泪的容峥。

他穿着小厮的衣服，脸上有一大块黑斑，和那两片削薄惨白的唇形成了鲜明对比。那双眼啊，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狷狂不羁，而今却都是沧桑，蒙了一层厚重的乌云。

他正看着苏小小呢，看她虽然换了崭新的衣服，身上是暖烘烘的，可是脸颊还是那么冰冷，血丝几乎布满了整双眼睛。她的风华绝代，冷艳绝色，都成了惨白的悲伤。

浓重的血腥味持久不散，微微打开的窗户不停带动冷气灌入，却又无法侵入那帘帐中的两人。

“别哭了……”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苏小小强自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堂堂容大世子……哭得好难看啊……”

容峥抿了抿唇，收敛住泪意，也笑了笑，手臂却收得更紧，“哪里有我的世子妃难看，这么难看，也只有我容峥肯要了。”

苏小小笑起来，急促的呼吸引动了低咳，“这么自恋，喜欢……本郡主的人……多了

去了呢，你算老几？”

“我是你的相公，是你的另一半，”容峥又红了眼睛，却再次忍住，“是说过要和你承担所有苦难的人，小小……对不起，我没有做到，对不起……”

“傻瓜，”苏小小轻轻摇头，慢慢抬起手，容峥扶了扶，那只手就落在他的脸上，手指抹去又在掉落的眼泪，“阿峥……你别哭了，本来就这么丑了，还哭得这样难看，我都不敢要你了。”

容峥忍不住失笑，忽而搂住她的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别说了，休息吧，明天……明天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

总算是度过了危险，夸叶巧巧将消息告诉了安心瑶，安心瑶抿唇嗯了声，收敛脸上的痛意，长长地呼出口气。

莫志飞看着她，这个突然出现在莫府的女子，看起来温婉而脆弱，但又格外坚强。她的双眼发红，明明楚楚动人，但偏偏眼里还是有着戒备和距离，矛盾又吸引人。

她们姐妹不像是一般人。

“苏沐到底生得什么病？”莫志飞忍不住问。

安心瑶揉了揉眼睛，“她的底子太弱，传自其母的绝症，体内有毒，方才师父用的偏方，让她将毒打出来，因此留

了不少血，如今……总算好了。”

说到最后，声音又是一酸，莫志飞倒杯热茶给她，却又问道：“体内有毒？如此严重的症状？她……”

“实不相瞒，”安心瑶看看他，怅然道，“我们家族祖上得了夜郎的权贵，被灌了毒药，时间过去良久，恩怨清了，但毒却留了下来。苏沐是最后一人……当初她们姐妹被赶出来，其实不是因为什么后娘，而是那员外害怕她们被人发现，因此才……”

莫志飞恍然大悟，“但不知是什么人，竟用这样恶毒的法子谋害你们？”

安心瑶显见的有些迟疑，“此人实在权力过大，他们族中行事又向来狠绝，月儿不想连累将军，还望将军莫要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