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悠衣袖上的竹影交相辉映,便似竹林一散人,悠然如初。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随着琴音悠扬,在殿中回荡,安心悠缓缓道,“晏殊所言,情义无言,鸿雁于云无传书,鱼伏水中无传信,断鸿难倩,山隔路遥,譬如江水,浩浩东去,给予一腔无言。”
其声若
缓,其语若甘,仿佛清冽伶仃之溪流,流淌入心。
“这本是一首无言寄相思之情,妹妹艺高而作,初见大气,又是高洪,然而其意去远。”
语一定,琴亦定。
安心悠起身,看向婉君,盈盈一拜,“妹妹心有鸿雁,却非传情,乃为九天翱翔之愿,心悠鄙见,不若舍‘清平乐’,而冠以‘浪淘沙’,何如?”
婉君愣了良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笑,“好!不愧是我永安王府的嫡女!婉君丫头,本王看那‘浪淘沙’果然更衬你些!”
苏小小连忙附和,“大小姐自小便是琴中天才,婉君姑娘能作如此大气之曲,当得一个大气之名。”
容峥随之点头,“世子妃所言甚是。”
众人失笑,他们还从没见过有人的,旁人还没夸呢,自己人先赞扬起来了,这一府人倒是……别有自信。
政公抬起手,轻轻拍着手掌,亦叹道:“安氏嫡女,亦是其女子,政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安亦修轻笑,难得出声,“安大小姐自小便有一曲动九霄之传言,而今闻之,果然不假。”
“一曲动九霄啊……”龙丘墨似笑非笑,看来这安心悠也不是那么无能。
“浪淘沙?浪淘沙……”
婉君默念数遍,再抬头,目光隐隐有了一点震动,“多谢姐姐指点,婉君今日受教了。”
安心悠淡淡点头,面纱之下,嘴角微微地翘了一下,“不过切磋而已,世人各有所长,未必在琴之一道,婉君姑娘能重初心便好。”
言毕,两人略一福身,又退回了原位。
婉君坐在了户部尚书身边,目露沉思,安心悠回到原位,却又复淡漠,待一抬头,对上安亦修的笑,眼里也随之划过笑意。
然而一个恍惚,安心悠忽地同龙丘墨的视线对上,他虽笑,但既然为人外热内冷,笑也不会有太多温度。
下意识捏紧了袖子,安心悠低下头,狠狠拧起了眉头。
琴曲渐过,众人还觉方才琴声绕梁不绝,若有余韵,两旁宫廷乐人誉不绝口,再奏乐时尚还有些恍惚。
宴会未至结束,礼乐便不会停。
酒酣胸胆未开张,如何能够尽兴?大喜之胜未可发,如何能够罢手?
安君义凭着自己多年经验,与自己那份君子气度,满腹好话不断,这场宴会可说是宾主尽欢。
行至乐处,底下武将竟而起身弹刀击筷做乐,拍桌高歌成曲。
宴至傍晚,竟在朝堂上开始切磋起来了,而容峥,也加入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