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安亦修收回视线,手背按在龙丘墨的头上,默了片刻,竟然有些失笑,“你这样的人,也会生病啊,我还以为你……”
莫名一顿,安亦修扯了下嘴角,艰涩又低沉地缓缓笑了两声,意味不明地复又看向外面,语带落寞,“你明知道我有问题想问你,却偏偏喝醉了,喝醉就罢了,还发起了热,真是……”
让他怎么问出口好?
顿了片刻,他又道:“那个戴翰林好像有些奇怪,跟我想象
中的人似乎差别有些大……本以为他是个善谈之人,宴会开始之后竟然一个字都没出口,奇怪。”
“还有我刚进殿的时候,他问的那句话,总觉得别有居心,幸好你替我挡了回去,也幸好容峥他们够抢眼。”
“不过,我总觉得……瘆得慌。”
他喃喃半天,又伸手摸了下龙丘墨的头,还是那么烫,忍不住好笑道:“人都是心头大石一落,全身力气一松,多年坚持一朝松懈,多半就会大病一场……你不会也落了俗套吧?”
龙丘墨发出打鼾声,安亦修无奈,起身来到门口,让守卫去买几贴退热药来,又换了热水替他擦去热汗换了衣服,等守卫回来又赶着熬药。
宴会之后,其实留给人更多的是疲累。
龙丘墨好似真的有大病一场的趋势,龙丘家对重伤中毒凛然不惧,但这些小小的发烧发寒却退不了,龙丘墨闭着眼睛一直睡到了大天亮。
安亦修晨起睁眼时,都觉得他其实是昏了过去。
龙丘墨方醒,便闻到一股子苦药味,还有饭香,猛地起身,却有点眼花,闭了闭眼才好些,随后他就看到了安亦修。
安亦修抱手站在床边,似笑非笑的样子与他如出一辙,若如此出去,就是
不说身份,别人也能知道两人就是兄弟。
安亦修看稀罕物件似的看着他,轻笑道:“哥,你知道你发热了吗?”
龙丘墨难得呆了一下,“发热?”
“换句话说,你生病了,”安亦修一脚搭在他床边,从旁端出一碗乌黑的中药,笑吟吟道,“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轻松了?”
龙丘墨静静看他片刻,俄而,哑然失笑。
“是,我可以轻松了,”龙丘墨叹息般道,端过中药,仰头皱着眉头灌了下去,“你这放了多少黄连?”
安亦修将碗接了过去,人也攥起来往桌子边上走,边走边道:“去火嘛,多放些也不错,倒是难得你竟然发热了,唔,这可不行啊,你太松懈了。”
龙丘墨听而不闻,只看着那惨不忍睹的鸡蛋挑了挑眉,“又是你做的?”
“嫌弃就别吃,”安亦修拿起碗筷,笑看着龙丘墨无奈摇头,也端起碗筷,他微微敛了敛睫毛,“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龙丘墨手不着痕迹地一顿,点头。
手上的碗筷忽然有些沉重,安亦修张口,话到嘴边又下意识变了一句,“那个戴翰林你觉不觉得有点怪异?”
话一出口,安亦修便懊恼地低下头。
他不是想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