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书扶着沈素言来到院子里,脚踩在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沈素言才觉得下地走路是多么幸福的事情。看着小道两旁开的正艳的花儿笑道:“我虽病着,无暇打理它们,它们倒是依然开的很好。”
“万物有灵,它们遵循自然规律生活,你无暇打理,却惦念着它们,它们自然不敢懈怠成长。况且现在是初春,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亦是它们茁壮成长的时候。”
沈素言看着亦书,由衷道:“我病了半个月,倒是辛苦了你,日日衣不解带的在我身边照顾。我对你实在是感觉到抱歉。”她觉得自己不能给亦书什么,可是亦书明明知道,却依然不求回报的这般照顾她,让她很是内疚。
“你永远不必为我感到抱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口中话顿了顿,又道:“在你昏睡之时,我替你把过脉,心中明了你的病到底是因为什么。眼下只祈求慕公子早早地回来,他一回来,你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沈素言双目含泪:“亦书,你果然生了一颗玲珑剔透心,比那些庸医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话毕,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你猜的没错,我得的确实是心病。”
“既然是心病,得心里那个人来医治,只是,你得让自己好起
来,不然,如何欢欢喜喜的见那个人。你病了的事没人敢告知远在褚国的慕公子,怕他得知之后担心,反而误了战事。你且好生将养着,待他回来,欢欢喜喜的迎接他,岂不是更好?”
“你说得对。”沈素言道:“我是该好好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寒川在回来的时候看到我最美好的样子。”因此,沈素言生出信心来,自己给自己诊脉之后,对症吃了些药,病了半个月,三日便好了,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可就在此时,褚国传来慕寒川战死的消息。皇上、宜妃、亦书乃至丞相府一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为了不让沈素言伤心过度,做出傻事,全都瞒着她。
她只是诧异于最近慕晴烟往她这儿来的勤快了,同她说话时却没有从前那般快乐天真,亦是能够感受得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低迷。
“晴烟,丞相和丞相夫人近来可好?”她想不到别的,只能猜想是否是丞相或者丞相府人病了,她才这般神情恍惚。
慕晴烟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父亲与母亲都很好,姐姐放心。”
“那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像是哭过。”
沈素言这样一说,慕晴烟的眼圈又红了,可是她不能将实话告知她,所有人都瞒着她,她不能违背所有人的意愿,低头看
着自己的双手是为了避免让沈素言看到自己红了的眼圈,她哽咽道:“我并没有哭,想来是姐姐看错了。”
沈素言皱着眉头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攥紧了看着她,这才发现她的眼圈红了,眸中还噙着泪:“晴烟,到底发生了什么?若非是天大的事情,你不会这样的。”
慕晴烟隐忍许久的泪水尽数的落下来,哽咽着道:“所有人都说要瞒着姐姐你,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真见了你,话就在嘴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可是,我怎么忍心瞒着你呢?你明明是有权知道这件事的。”
“晴烟,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素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慕晴烟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姐姐,哥哥战死在褚国了。”
“什么?”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她抓着慕晴烟的双手,陡然松开了,人当即怔住,愣愣的,仿佛一瞬间丢失了魂魄一般。巨大的寒冷犹如冰雪掩埋,她的心像是在一瞬间死了。
慕晴烟哭着起身走到她面前,而后蹲下仰头看着她:“姐姐,还请节哀。”
沈素言眸光微动,眸中藏匿的泪水“扑朔朔”的往下落,眼前的事物突然染上阴霾之色,一切都被黑暗笼罩。